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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廳之中早已圍了數(shù)十人。蒼鼻兒身旁擁著一列金甲虎衛(wèi),正與對面的一群赤衣武士怒目而視。
桌前坐了二人不慌不忙,端茶啜飲。面向樓梯而坐的是位面色蒼白的年輕男子,絳色錦袍無冠無髻,一頭黑發(fā)隨意散在胸前。
與男子相向而坐的是一位女子,雪白一身襦裙,從背影看來身姿曼妙,想必是個妙齡少女無疑。
蒼楓喬在樓梯上停住腳步,且看他們說些什么。
只見蒼鼻兒指著對面的武士罵道,“你們這些不知深淺的匹夫,看不到門前豎立的纛旗么?公府特使駐蹕,你們還敢沖撞!”
為首一名赤衣武士大怒,“罵誰匹夫,你這下等狗腿,也敢呵斥軍爺!”轉身向坐在一旁的絳袍男子抱拳道,“公子,請容我等教訓那廝。”
絳袍男子輕輕放下茶杯,笑道,“夏免你總是沒有長進,一言不合便喊打喊殺。你且問他,既是特使,依制該駐驛館。如此興師動眾霸占客館,不許他人住店吃酒,卻是蒼家哪位大人所為?”
夏免諾一聲,手指蒼鼻兒斥道:“軍爺問你,你家主人是蒼家哪位?速速喚出來與我家公子賠禮?!?br/>
蒼鼻兒不屑地哼一聲,“我家主人豈是常人想見便見的?你等速速退下才是,免得擾了我主酒興,將你們當街痛打!”
桌前的絳袍男子聞言也忍不住了,“啪”地一掌拍在桌上,茶壺茶杯跟著叮叮當當跳起老高。他怒喝一聲道,“狗賊當真無禮,夏免與我掌嘴二十!”
夏免揪住蒼鼻兒便要扇他耳光,金甲武士們急忙上前護住。一時間兩邊武士齊聲發(fā)喊,推推搡搡扭作一團。
白裙女子見狀嬌聲喝阻自家兵士,向她對面的男子道,“兄長還說夏免,你還不是一般火爆脾氣!”
絳袍男子哼一聲,揮了揮手,赤衣武士們悻悻的脫離撕斗,退立到男子身后。
白裙女子高聳的飛云髻上珠釵輕抖,她頭也不扭,款款言道:“你這狗才確實該打。莫非你家主人不曾教過你如何待人講話么?我等來此迎江樓,不過是慕名這里醉三秋美酒,又不與你等爭搶客房,哪有不許招待之理?”
蒼鼻兒抹了抹被對方兵士揪皺的衣領,嗤一聲道,“我家公子駐蹕在此,閑雜人等須一律回避,你們怕是沒有這等口福了!”
白裙女人咯咯一笑道,“天下之大,便只有你蒼家一府么?”
蒼鼻兒細細打量一番座中的男子,斟酌道,“看服色你們定是夏公府中人,閣下莫非也是公子么?”
絳袍男子眼也不抬地賞玩著手里的茶盞,夏免在他身后接話道,“你這廝什么身份,也配請教我家公子名諱么?”
蒼楓喬藏身在樓梯上旁聽了一刻,已知大概原委。他輕咳一聲,緩緩走下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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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眾人聽得腳步聲,目光齊刷刷看向蒼楓喬,蒼鼻兒趕忙高聲呼一聲,“公子到——”
座中的一男一女聞言站起身來,絳袍男子向蒼楓喬一拱手,不陰不陽道,“不知是蒼家哪位公子在此?夏子照幸會!”
蒼楓喬未及答話,卻被回身看他的這位白裙女子驚呆了。只見她肌膚勝雪,明眸皓齒,好一個美艷無雙的妙齡佳人。
蒼楓喬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絕世女子,這女子二目流轉,也在他身上細細打量。夏子照在一旁行禮講話,蒼楓喬竟是充耳未聞。
夏子照略感惱怒尷尬,大聲又道,“這位公子……?!”
蒼楓喬恍然回神,忙回禮應道,“原來是公子照,失禮之至!在下蒼楓喬,無知無狀,該死該死!”
白裙女子見他魂不守舍的窘迫模樣,撲哧一笑,面頰上卻飛起紅暈。
夏子照“咦”了一聲,將蒼楓喬細細端詳,點頭道:“原來是公子喬在此。久聞“風華四子”盛名,今日邂逅,公子喬光彩照人,果非浪得虛名?!?br/>
蒼楓喬擺擺手,“公子照謬贊啦。喬樓上飲酒賞景,不知貴人駕到,下人粗莽沖撞,還請恕罪?!?br/>
夏子照臉上堆起笑容,“不知者不怪。我等也是來得唐突,只為尋杯酒喝,竟打擾了公子喬雅興。”
伸臂一指對面的女子,“這是舍妹,閨名子綰。綰妹,見過公子喬?!?br/>
夏子綰白裙擺動,微微屈膝道,“夏子綰見過公子喬?!?br/>
蒼楓喬慌忙回禮,“綰公主多禮了,喬惶恐的很?!笔种干砗蟮捻n多向二人道,“此乃我震山營新任武衛(wèi)將軍,異性兄弟也!”
夏家兄妹面有詫異之色,打量了韓多一眼,只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