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日,我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早上十點,現(xiàn)在的人起床第一件事是做什么?當(dāng)然是玩手機。
我打開qq空間,一點一點把頁面往下刷,想看看我暗戀的女神有沒有發(fā)什么新說說,好及時去點贊評論,雖然她一次都沒回復(fù)過我,但我還是樂此不疲。
突然一條說說引起了我的注意,“mmp,一天又是上工地,熱死老子了。”
“嘿,李金這個龜兒子可以嘞,竟然跑去工地上實習(xí)去了。”我一看是隔壁寢室的李金,頓時就樂了。
這個小伙是我的同班同學(xué),平日是二五不著調(diào)、嬉皮笑臉的富家公子,竟然破天荒的跑到工地去受這份日曬雨淋的苦,確實讓我有點另眼相看。
“真的?拿我看看!”對床的羅鵬一聽,馬上把他的娃娃臉湊到我手機前。
“哈哈,這狗日的,平常連桶裝水都要請工人抬到二樓,這么快就變勤快了?”羅鵬笑出了聲,“誒,這是墳嗎?”
墳這個字眼,立馬觸動了我敏感的神經(jīng),我一把把手機搶回來,“你個摳腳大漢隔老子手機遠點,一大股腳巴屎臭味,以為老子剛才沒看見你用這只爪爪扣你臭腳安?”
羅鵬娃娃臉頓時一紅,語氣不屑,“拿起滾,老子還不稀罕摸你手機呢。”
剛才沒上心看說說的插圖,以為就是普通的一臺挖土機,一堆黃土和幾個拿著對講機戴著安全帽的人而已。等我點開圖片放大后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挖土機前面有個坑,矮的那堆黃土上灑落著幾塊藍色的破布,零星還有幾根白骨,頓時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這種事在工地上并不少見,很多施工隊伍在鄉(xiāng)野山村施工作業(yè)時,經(jīng)常會挖到人骨。通常來說這類的無主孤墳?zāi)甏眠h,墳?zāi)沟纳喜拷Y(jié)構(gòu)往往會被山洪暴雨沖刷得一干二凈,加上墳主的后人生死不詳,無人修葺,孤墳最終會被人們遺忘,往往要等到若干年此處土地有人施工后,墳主的遺骸才能得以重見天日。
在評論當(dāng)中,我才曉得他們部門老大對這個墳?zāi)怪魅说摹疤幹谩笔请S便找個溝扔了,省得耽擱施工工期,反正也沒人認領(lǐng),所以倒是不擔(dān)心會產(chǎn)生糾紛。從他們的語氣看來,這種事也沒少干,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哼,無知者無畏。”看到這里我心里難免憤懣。我當(dāng)然知道對于施工公司來說,工期意味著金錢,但金錢讓他們喪失了對人性的基本尊重。
羅鵬滿不在乎道:“算了吧,這種事也不太好說,再說了,要是墳主人真生氣的話,晚上第一個去跳起來去掐他們的脖子,你瞎擔(dān)心個屁。”
“你小子懂個屁,尸骨講究要入土為安,是見不得陽光的,隨地曝曬怕是要生事端。”我是真的懶得解釋。
“哎不是,我怎么發(fā)現(xiàn)你小子有時神神道道的,語氣講得好像你見到過鬼一樣。”羅鵬也有些不服氣。
“我是見過鬼。”說到這里,我的語氣和表情開始嚴(yán)肅起來,“不過還不能算鬼,嚴(yán)格來講應(yīng)該是‘干幾子’,類似于僵尸中的一種。”
“你就吹牛吧。”羅鵬嘴上雖硬,眼神分明是有幾分好奇,“來來來說給你羅大爺聽,誰怕誰是孫子。”
“好,這孫子你是當(dāng)定了。”我一聽,氣笑了。
于是,我對他說起了我十二歲那年發(fā)生的一件怪事,至今想起都覺得毛骨悚然。
我叫余亢陽,這個名字的來歷也不稀奇,據(jù)說我出生的那天正值中午,天上的太陽大得快把泥土都烤焦了,酷暑難當(dāng),所以我那只讀到小學(xué)二年級的爹迷起眼睛一拍大腿:今天天氣亢陽,老三就叫余亢陽吧。
初中時,同學(xué)之間很流行“算命”,我也好奇地查閱了一下我的出生時間,竟然發(fā)現(xiàn)是《命術(shù)》中的“四陽聚頂,天佑之人”,據(jù)說是三百六十年都難遇一人。自從那件事發(fā)生后,我對命運這東西仍有些不置可否。矛盾的是,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有些東西它確確實實發(fā)生了,顛覆了我對以往的認知。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炎熱的夏天。
那年我12歲,五月間的太陽能把人曬脫一層皮,一放了學(xué)我就和幾個小伙伴相約到爛塘灣洗澡。爛塘灣是村東邊的一處水潭,因為四周是爛泥巴田而得此名。這個潭面積約莫五六個平米,塘子中間水深撐死也就兩米左右,它的源頭是崖上一股碗大的山泉水,因為我們這里是喀斯特地貌,所以大部分水浸入了石縫中,再經(jīng)過一系列化學(xué)反應(yīng)后就慢慢沉淀出鐘乳石,山泉水最終只剩一小股流到潭中。
一到爛塘灣我們幾個就迫不及待的脫個精光,光著個屁股一個接一個跳入水中嬉笑打鬧,身體浸泡在涼幽幽的水潭中,好不痛快!等打鬧夠了我們又開始玩起了“泌水”的游戲,就是幾個人在水中憋氣比賽。我捏住鼻子蹲在水里,鼓足了勁想要贏過同伴,要知道我平常在家里經(jīng)常用盆裝滿井水來練習(xí),最長的記錄可以達到一分多鐘哩。
果不其然,我聽見伙伴們一個連一個的投降,最終只剩我和對門的小福興在對峙,誰也不肯認輸。很快我覺得肺里的氧氣被用干凈了,一口氣從喉嚨竄出,再擠壓到鼻腔,我感覺我要撐不住了。
水壓在耳廓形成張力,導(dǎo)致外界的聲音在水里聽起來是悶悶的嗡嗡聲,隱隱約約間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喊我名字,正在我猶豫著要不要起身來看時,小福興的腦袋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