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不知道為什么,我始終覺得渾身不得勁,心里好似有貓兒在抓撓一樣。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走一趟汪小財家。
我特意等到天黑才出門。
來到汪小財家,恰好碰上他母子倆在吃晚飯。
他家屋子里昏暗得一批,中間擺著一張大木桌子,正對著家神,汪小財坐在上八位,他老娘坐在下八位,這種長幼不分的坐法要是被其他老輩子看見,估計要遭當場訓斥。
“喲,才吃飯啊?!蔽疫M門問了一句。
看見我走進來,汪小財咂吧著油嘴,挑起眼皮看了我一眼,說道:“小陽陽,來我家吃飯嘛?!?br/> “不了,剛吃過?!蔽易约赫伊藯l板凳坐了下來。
他老娘抬頭望了我兩眼,然后迅速把臉埋到了瓷缽里扒起了飯,也不做聲。
桌子上擺了三個菜,有葷有素,看起來他這小日子確實過得可以,只是這盛菜的容器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居然是泥紅色帶把的塑料瓢,就是我們農村常見的水瓢,有的還當做豬食瓢或者糞瓢,這家伙可真是讓我開了眼見了今天。
我笑道:“你們家不興買碗的嗎?這個瓢不好用吧?”
“這個瓢好用咧,我們可以拿來裝很多菜又不怕燙,是小財家爸爸買的?!蓖粜∝敿依夏锵仁歉呗暼氯铝藘删?,然后聲音越講越小。
“這個瓢好用得很,怎么摔都摔不爛?!蓖粜∝斞a充道,說完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菜,兩邊嘴巴包得鼓鼓的。
我指了指頭頂上的梁,然后問道:“你說的耗子就是在這上面找到的?”
“往啊邊一點。”汪小財指了指右邊,“當時耗子是從上面掉下來的,然后我把它放在了籮兜里喂了點飯,等我第二天起來一看,又多了幾只?!?br/> 在農村,也只有這貨干得出來養(yǎng)耗子這種事,我覺得有點好笑的搖了搖頭。
“那你那個耗子是怎么給你掙錢的嘛,悄悄給我講一下,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我說道。
“我也不曉得嘛,只認得每天起來籮兜里就有錢?!蓖粜∝斉e著筷子說道。
“牛逼了,那個籮兜在哪呢現在?”我站了起來,往屋子四角打量。
“在我媽的房間屋頭,慢點我拿給你瞧?!蓖粜∝斦f道。
等了一根煙的功夫,汪小財終于吃完了。只見他把碗筷往桌子上一噔,然后就鉆進了里屋,不一會兒就抱著個大籮兜出來,竹蔑上還積著一層糠渣,籮兜底鋪著一層包谷殼,中間還撒了幾坨飯團和幾塊橙子皮。我伸手一夾,喲呵,葉子下方還有一堆耗子屎,一股難聞的尿騷味竄進了鼻子里。
看來這耗子真的是在籮兜里待過。
“對了,王小丙是怎么知道你家有耗子的?”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好奇的問道。
“是王春花曉得的,她帶起他爹來我家找耗子,然后就把我的財神爺爺搶走了!”想起昨天的事,汪小財抽了抽鼻子,眼露水都要淌了。
這么說,王春花一開始就知道這耗子的本事,所以才攛掇起王小丙來碼汪小財的財神爺爺。
雖然我一時想不明白王春花是怎么得到這個消息的,但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卻涌上了我心頭,這個女人不簡單吶。
隨便安慰了汪小財幾句后,我急匆匆的趕回了家里。
快走到梨樹前時,我注意到了一個人影,走過去一看,原來是楊剛。
“你去哪里來?我都等你半天囖。”楊剛把煙蒂卷進了嘴里,咀嚼起來。
“不要搞得那么造孽嘛,連煙屁股都吃,明天我給你燒一火車。”我吐槽道:“剛才去汪小財家來,發(fā)現了一件好玩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