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皇帝指責中的自己故意帶他來,黃瓊無所謂的承認了。但是對于自己干政的指責,黃瓊是打死都不會承認的。自己這個郡王的爵位廢不廢的,黃瓊其實倒并不是怎么在意。因為他相信,老爺子這番話威脅遠遠大于實際。
但要是在這大街上,成了老爺子發(fā)泄的目標,挨上一頓臭罵或是在加上幾個耳光,那他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盡管對自己這位皇帝老子的性格,還不是很了解。但黃瓊卻知道,越是能忍的人,發(fā)起火來也是越難以控制。
自己這位皇帝老子能忍,這一點自己從母親和瑤姐口中都知道。可看現(xiàn)在老爺子的臉色,黃瓊感覺至少在這件事情上,老爺子也許并沒有打算忍。既然不打算忍,那找一個發(fā)泄的目標就很正常了。
眼下在這條街上,黃瓊左看、右看,都感覺這個倒霉蛋,除了自己之外應該不會有別人。所以,對于皇帝的這番指責,黃瓊是打死都不會承認的。雖說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可雨露誰都想占。但雷霆,還是老爺子自己留著為好。
而見到黃瓊這邊也明顯耍起了賴皮,死活就是不承認,被氣得不輕的皇帝不怒反倒是笑了。拍了拍黃瓊的肩膀,給了黃瓊一個你給我等著的眼神,便沒有再說什么?;实鄄徽f話,那個壯漢所謂驚駕的事情,自然也就此揭過。達成了目的的黃瓊,更不會在自找沒趣。
父子兩個都不在說話,幾個侍衛(wèi)自然不敢說話,只是用警惕的目光不斷小心的打量著周邊。至于那個壯漢,進了那間連遮風擋雨都算不上的破爛房子后,便也沒有在出來。此時,場面上便顯出一種異樣的平靜。這種異樣的平靜,讓黃瓊很是有些不自然。
好在這種平靜,并未維持多長時間,便被先前離開,此刻帶著幾個衣衫襤褸老者,返回的那個侍衛(wèi)匯報聲打斷。見到幾位老者,皇帝臉色略微好看一些。但卻并未就此打算放過黃瓊,轉身對黃瓊小聲道:“一會這里事了,你與朕一同回宮,朕有話要與你說?!?br/> 見到皇帝暫時先放過自己一馬,盡管也知道這也許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但黃瓊也只能摸了摸鼻子主動退到一邊。此時有外人在場,自己還是閉嘴為好。他現(xiàn)在可不想成為估計眼下的平靜,最多只是表面上的皇帝出氣筒。至于回宮的事情,還是等到回宮之后再說。
幾個被侍衛(wèi)找來的老人,則在一邊畏懼的看著黃瓊父子。在這幾位老人眼中,黃瓊父子身上的穿著雖說樣式很普通,但從綾羅綢緞的衣料一看,卻就是非富即貴。而且氣質高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搞不好也許是那個大官。
畢竟這是皇帝老子也住在這里的京兆府,這里最不缺的就是高官顯貴和龍子鳳孫,以及各種背景深厚的大人物。甚至搞不好,那一天皇帝老子跑出宮來微服私訪,都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不過這些人自從到了這里,除了那些如狼似虎,整天只知道要錢的衙役之外,還從來都沒有那個高官來到這里而已。所以見到眼前這一對,一看氣勢和衣著打扮就不是普通人的父子,幾位老者都很謹慎,誰也沒有敢說話。
只是這幾位被侍衛(wèi)找來的老者,卻是做夢都沒有想到。眼前這位至少看起來極為儒雅的中年人,的確不是什么一品高官,更不是什么富商大賈。而是當今天下第一人,堂堂大齊朝的天子。只是這幾位老人不知道,皇帝自己自然是不可能說出自己的身份。
看著幾位老者誰也不說話,皇帝有些尷尬的又是狠狠剜了黃瓊一眼。用盡可能溫和的語氣道:“我也是這京兆府人事。只是在這京兆府居住了幾十年,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地方。所以才冒昧的將幾位老者找來了解一下情況,卻沒有想到讓幾位老者受驚了,還請恕罪?!?br/> 說到這里,皇帝指了指周邊一眼看不到邊的窩棚,到處橫流的污水。以及見到街面上又平靜下來后,又出身的那些衣著破爛,面帶饑色的人道:“幾位老丈,我想要問問這些百姓都是什么人,這里為何又會如此的破爛?”
“這里的情況,讓人很難想象到,這里也在天子腳下首善之地的京師之中。我剛剛所見,這里的百姓如此的困苦,饑寒交迫、甚至賣兒賣女的大有人在。一路上,單我看到插草賣身的人就是幾十個之多。如此景象,難道為天子守牧一方的京兆府尹就不管嗎?”
幾個明顯沒有見過世面的老者,對于皇帝的這番問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敢立即回話。直到良久,才由一個身上衣衫補丁少一些,沒有露肉的老者上前回答道:“小老二正是這里的里正。不知道大官人是什么人,聽這話大官人應該不適合京城中人吧?!?br/> 老者的反問,讓皇帝微微愣了一下,但隨即便語氣更加溫和的道:“老人家,我就是本地人。只不過平日很少出門,所以才不知道京城還有這么一個所在。今天只是無意中走到這里,才發(fā)現(xiàn)此地居然如此的困苦,是以才找?guī)孜焕险咴儐栆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