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顧昕早就該想到這事兒,偏偏自從皇上來,她就有些應(yīng)接不暇,澡都洗完了,飯也吃飽了,她才想起這個事兒來。
外頭雨聲嘩嘩的,聽著下的更緊了。
呃……
飯吃完了,接下來做點什么?
前兩次皇上來都沒有久待,一次坐坐就走了,一共說了不到十句話,顧昕數(shù)著呢,肯定沒有記錯。
還有一次倒是坐的比那回時間長一些,但是說的話反而比第一回更少,倒是在會寧宮前前后后轉(zhuǎn)了轉(zhuǎn),吩咐人加緊修繕。
這一回是第三回。
若是皇上不來,顧昕吃完飯會習(xí)慣的在庭院里、花園里走一走轉(zhuǎn)一轉(zhuǎn),起碼活動半個時辰,再看會兒書,就到了該睡覺的時候了。
但今天下大雨,外頭是去不了。至于她平時用來消遣的那些書,只她一個人看倒無妨,但當(dāng)著皇上的面看那是萬萬不能的。只看書皮上的名字倒還看不出什么,但是一翻開內(nèi)頁,種種章回題目“浪蕩子情挑俏寡婦”又或者“美花魁醉倚賣油郎”之類。
就沒有一本能見人的。
她自己看的時候不覺得有什么不妥,有時候一面看一面說笑,還大大方方的把書交給香珠她們?nèi)ナ帐啊?br/>
可要讓她當(dāng)著皇上的面看,那可要了命了。
幸好幸好,晚膳用完之后,皇上占據(jù)東側(cè)殿看起來了折子。
真勤勉啊,這奏折隨身帶著,走到哪兒看到哪兒,一點都不耽誤處理政務(wù)。
顧昕如蒙大赦,感覺自己逃過一劫。
說不定等會兒看著看著折子,雨就停了呢。雨停了,皇上多半就走了。
顧昕漱了口洗了手,在窗邊坐著。只要皇上不開口,她也不主動出聲。
書是不能看了,刺繡她又不擅長。就算擅長也不能晚上做,就點那么幾只蠟燭,這么做活,非把眼熬壞不可。
她拿了點兒絲線花繩,在那兒打結(jié)子玩,要不然這么枯坐著,她又不讀書寫字,又不和人說話,可不得憋悶死。
顧昕不象人家打的結(jié)子、絡(luò)子都是講求吉祥,又或是越精美越好,她是隨心所欲,編完一個金魚又編了個小鳥,小鳥編好又打算編只兔子出來。可惜老虎實在太難了,不然她還打算編一個百獸之王出來呢。
免子才編出個腦袋,兩只耳朵還沒成形呢,忽然有一只手從旁伸過來,拿起了她才編好的那只金魚。
“皇上?”
顧昕一回頭,差點讓這人嚇著。
他走路怎么一點兒聲音也沒有?幸好她身子康健沒病沒痛的,不然還不得嚇出個好歹來。
皇上拿著那只金魚翻來覆去仔細(xì)打量:“貴妃倒是有一雙巧手?!?br/>
顧昕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手絕對不算巧。人家那真正的巧手,紡線織布、縫紉繡花,乃至于下廚烹飪,無所不能。
她這人挺懶的,沒多少上進(jìn)心,也沒下過苦功鉆研這些技藝,皇上夸她手巧,那真是過獎。
不過這只小金魚她編成后自己也挺滿意的,選的金、紅各色線繩,泡泡眼,羽紗似的大尾巴,姿勢仿佛正在水中游動,活靈活現(xiàn)的。
“配個絲穗,朕正好當(dāng)個墜子用?!?br/>
顧昕能說不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