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娘子急忙勸道:“您有心疼病,千萬別動怒。依奴婢看,這樣的舉動,可不就是那院里的那人背地里安排的?!彼肓讼?,沉聲道:“奴婢早已經(jīng)打聽了,吉祥倒不是她的人,只是不管是不是,這個人咱們也不能留,若是忠心于夫人的,正好去看著二奶奶;若不是忠心的,打發(fā)了也好……咱們院里都是調(diào)教好了妥帖至極的人,來這么一位生人……那院子里有胡媽媽,一個丫鬟也翻不出什么浪來,還顯得您對老爺?shù)男湃??!?br/> 陳氏又氣得牙癢癢:“我怎生就刻薄了她,偏跟我過不去,早知道如此,當初就該下狠手,豈會容得她得了一兒一女,在老爺面前比我還有臉面,狐媚子樣的猖狂?!?br/> 金娘子知道提起梅姨娘陳氏就要生氣,少不得又胡亂撒,因此剛才只將梅姨娘背地里告狀的事情揭過去,不多做糾纏,胡亂便岔開話題道:“早上大奶奶說大爺身體好些了,莫不若去瞧瞧?”
陳氏一聽兒子的事情,心里就開心了些,急忙起身梳洗。
吉祥跟在何家賢后面,亦步亦趨,并不說話,何家賢回到院子中,愈發(fā)渾身不得勁,像是幾千只螞蟻在身上爬,不咬人,卻癢癢的膈應得很,拿起話本兒也看不進去,狠狠摔在小桌上,吉祥忙端了茶遞上去。
何家賢斜著眼睛瞧了她一眼,更加難受,那種力不從心,有勁兒沒處使的感覺又密密麻麻襲來,十幾年引以為豪的智商居然沒有一點兒用處,羞愧又憤恨。
吉祥見她不接茶,只盯著自己瞧,便微微福了福身子:“奴婢吉祥,給二奶奶奉茶,二奶奶請用。”
何家賢見人家已經(jīng)這樣卑躬屈膝,不好意思再不接,正要伸手過去,吉祥卻將碗啪一下摔在地上,手足無措地跪了下去,何家賢吃了一驚,還未開口,就見胡媽媽笑意盈盈的站在門口,鬼魅一樣無聲無息。
“二奶奶恕罪,奴婢從前是花園子里管花草的,并不懂得伺候人,不過是昨兒個老爺經(jīng)過園子,聽管事媽媽說我還算伶俐,便派了我去伺候夫人。”吉祥連連磕拜:“奴婢會慢慢學的,二奶奶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何家賢此刻才會意,吉祥這是防著胡媽媽,跟她表忠心呢,也不理會,只向胡媽媽道:“什么事?”
“宣竹娘要來領了宣竹回去,宣竹不肯,在院里哭鬧,要見您呢?!焙鷭寢層樣樀摹K⒉恢兰槭鞘裁磥眍^,此刻聽見了,倒是覺得有些棘手,既然是老爺指派的,只怕不能像對宣竹那樣隨意對付。
何家賢便起身準備出去,吉祥卻跪著爬前幾步將她攔著,回頭對胡媽媽說道:“這點子事情,胡媽媽既然是管事媽媽,自己處置了就是,二奶奶可別去?!?br/> 胡媽媽本就是這個意思,只是宣竹鬧得動靜太大,哭爹喊娘的差點把她那點兒中飽私囊的事情都抖落出來,她怕再攔著宣竹口無遮攔什么都說,只能來回何家賢。
此刻聽了吉祥這話,暗自揣測只怕也是受了夫人的叮囑,跟她一樣的差事,便急急地道:“那老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