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子里的內(nèi)容,相當(dāng)之露骨。
什么情情愛愛,你儂我儂,肉戲看的白羅羅這個大男人都面紅耳赤,他粗粗的看了一遍就把書合上了。
書一合上,白羅羅就瞟了眼書脊上作者的名字。這不看還好,一看他就氣壞了,這作者他竟是認(rèn)識——就是當(dāng)日想要帶走卯九的公子夏白楓。
白羅羅:“……”不要得罪文化人啊。
卯九見白羅羅臉色奇差無比,便開口問道:“王爺,這本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白羅羅瞅了卯九一眼,心想沒什么不妥,就是你在里面被我上了而已。但他還是沒去刺激他家可愛的卯九,只是搖了搖頭淡淡道了句無事,接著便將那話本揣進(jìn)了懷中。
卯九見白羅羅不想說,也不再多做追問,只是這酒樓大堂之內(nèi)說書先生的聲音越發(fā)響亮,讓白羅羅的臉一直就沒降下溫來。
好在小二及時的把酒菜送到了,這才稍微緩解了尷尬。
酒是好酒,菜的味道也不錯,可是白羅羅吃著東西,腦子里卻全是剛才在書本上看到的畫面,最后連看也不敢看卯九一眼。
卯九看著自家主子白玉般的面容之上浮起緋紅之色,也不知是因為看了話本的羞惱,還是單純的不勝酒力。
熱酒下了肚,白羅羅將披風(fēng)解開了來,手撐著下巴瞇著眼睛聽樓下的說書先生戲。
那說書先生正好說到貴人為了救仆人勇闖刑場,拼了命將仆人從斷頭臺上救下,臺下一片呼好聲,還有人撒銅錢給說書先生當(dāng)做賞錢。
白羅羅心想這要是我年輕的時候,肯定提著個搬磚就上去找這人理論了……
在酒樓聽了一出戲,聽的一肚子都是氣,白羅羅氣哼哼的喝了半壺酒,更加氣哼哼的說要回去。
卯九站起來,低低道:“外面冷,主子把外衣穿上吧?!?br/>
白羅羅說:“我有一身浩然正氣,還怕冷?!”
卯九:“……”
于是白羅羅一時頭腦發(fā)熱,強硬的拒絕了卯九的建議,堅持用浩然正氣御寒,然后沒穿外套的走到王府門口的時候已經(jīng)快動成狗了,最慘的是他吸了吸鼻子,發(fā)現(xiàn)連鼻涕尖都凍硬了。
管家出來的時候看見白羅羅蜷著手,聳著肩,走在卯九的身邊,凍的直哆嗦的形象,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誰是侍衛(wèi)誰是王爺。
“我的爺啊?!惫芗乙荒樞奶?,趕緊把白羅羅拉進(jìn)屋子,說,“外衣呢?怎么穿這么點就回來了?”
白羅羅一邊哆嗦一邊說他不冷。
管家懷疑他家王爺?shù)哪X子被凍壞了,于是扭頭訓(xùn)斥了卯九一頓,說怎么能由著王爺胡鬧。
卯九低著頭挨訓(xùn),也沒反駁什么。
白羅羅道:“不關(guān)他的事,是我自己”
管家說:“爺,這么冷的天,小心別凍病了!”
他說著趕緊叫人去備了火爐和姜湯,然后把白羅羅塞被窩里了。
喝了姜湯,進(jìn)了被窩,剛才凍沒的酒勁又上來了,白羅羅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管家見狀,瞅了卯九一眼,嘆氣道:“你伺候王爺更衣吧,記得別凍著了,這都要過年了,生病了可不得了。”
卯九點點頭。
管家看向卯九和白羅羅的眼神都頗為復(fù)雜,似乎在疑惑,到底這卯九有什么魅力,讓他家王爺突然轉(zhuǎn)了性子。
管家出去之后,卯九低頭給白羅羅更衣。
然而穿在外面的衣服剛一脫下來,卯九便看到了白羅羅塞在里衣里的話本,他稍作遲疑,還是將那話本放到了床邊。
把白羅羅身上被雪潤濕的衣服脫掉,換了更保暖的睡衣,又用被子將他裹嚴(yán)實,最后還把屋子里的火爐燒熱了些。
做完這一切的白羅羅閑了下來,他坐在屋子中間,看著被火光映照成橙子的屋子,緩緩起身走到了白羅羅身邊,彎下腰,將那話本捏在了手里。
話本不厚,內(nèi)容卻十分的豐富,卯九在白羅羅的書房里其實也看過不少話本了,只是這一本,卻和其他話本不同。
這話本講的是兩個男子相戀的故事。
一主一仆,情節(jié)精彩,內(nèi)容香艷,卯九飛快的翻閱了一遍,便幾乎將整個話本的內(nèi)容記在了腦子里。
在看完話本后,卯九看向白羅羅的眼神中,又似乎多了點別的東西。他猶豫片刻,還是將那話本揣入了自己的懷中……
白羅羅這一覺不太舒服,等他醒來的時候鼻子堵了,嗓子疼了,整個人都好像被裝在一個巨大的塑料袋里,連看世界都是模糊的。
“嗚嗚嗚系統(tǒng)我是不是瞎了,我怎么看東西都是模糊的?”白羅羅哭著系統(tǒng)。
系統(tǒng)檢查了一下,然后冷冷的吐出一句話:“眼屎糊的。”
白羅羅:“哦,這樣哦?!?br/>
系統(tǒng):“……”
白羅羅伸手揉了揉眼睛,奄奄一息的□□了一聲。
卯九剛好從外面進(jìn)來,手里還端著一盆熱水,他見白羅羅醒了,喚了聲:“主子?!?br/>
白羅羅啞著嗓子說:“我好難受?!?br/>
這聲音跟公鴨嗓似得,不知道的人估計能以為白羅羅昨天叫了一晚上。
卯九趕緊過去,摸了摸白羅羅的額頭,道:“沒發(fā)熱,我去叫大夫,主子你先把衣服穿上?!?br/>
白羅羅由著卯九給他穿好了衣服,全程表情十分呆滯,要是嘴角再掛點口水,那就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智障兒童。
卯九給白羅羅穿好衣,便匆匆的跑了出去,沒一會兒領(lǐng)著大夫過來了。
這大夫是皇帝賜給白羅羅的御醫(yī),從小給白羅羅看病看到大,算得上白羅羅一個長輩,平日里白羅羅對他也是尊敬有加。
大夫看到白羅羅病得有些重,皺眉道:“怎么染上風(fēng)寒的?”
卯九道:“昨日和王爺出去逛街,回來的時候王爺沒穿外衣,就給凍著了?!?br/>
大夫說:“這不是胡鬧么?這么冷的天,不穿外衣?”
卯九沒吭聲。
不過大夫也知道自家王爺任性,決定的事情由不得外人插嘴,于是便嘆氣道:“該勸還是要勸,這都要過年了,突然染上風(fēng)寒……”
卯九點頭稱是。
白羅羅充分理解了什么叫做莫裝逼,裝逼被雷劈。他的一身社會主義浩然正氣在寒風(fēng)中屁用沒用,該感冒還是要感冒,該喝藥還是得喝藥。
最慘的是古代可不像現(xiàn)代,感冒的嚴(yán)重了扎一針就好,在古代風(fēng)寒也不是小病,一個弄不好搞人肺炎說不定人就死了。
白羅羅像根面條一樣被卯九從被窩里提起來,然后面前放了一碗又黑又苦的藥。
卯九說:“王爺吃藥了?!?br/>
白羅羅沒說話,閉著眼睛假裝自己睡著了。
卯九說:“王爺,吃藥了?!?br/>
白羅羅繼續(xù)裝睡。
卯九沉默片刻,然后幽幽的來了句:“王爺,浩然正氣治不好病的?!?br/>
白羅羅:“……”行了,求你別說了,我喝還不行么。
被卯九逼迫著睜開了眼,白羅羅喝了這苦到心尖上的中藥后露出吃了屎一樣的表情,他說:“這藥怎么那么苦???”
卯九眼神里有些笑意,他道:“皇上知道了您生病的消息,讓大夫在藥里添了不少黃蓮……”
白羅羅:“……”哥哥再愛我一次。
卯九又道:“還說您既然喜歡喝藥,就一次……喝個夠?!?br/>
白羅羅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他沒有想到,在他生病最為脆弱的時候,他的心愛的九九和敬愛的哥哥,居然也上來踩了幾腳。
喝藥連喝了幾天,喝的白羅羅都有點神志不清了,一看見卯九就有種舌根發(fā)苦的感覺。
期間管家來了一趟,讓裁縫給白羅羅量了量,說皇上賜了不少東西下來,里面有幾匹好料子,準(zhǔn)備給白羅羅做幾套衣服。
白羅羅說:“也給卯九做幾套?!?br/>
管家聞言也不驚訝,順從的點了點頭。
王爺要寵人,那絕對是要把人寵上天。管家至今都記得,他家王爺曾經(jīng)喜歡上了一個異族的舞女,兩人濃情蜜意之時,王爺一擲千金甚至買下了王城之內(nèi)最豪華的戲園供她取樂。那舞女對王爺沒大沒小,目無尊卑,可王爺看起來也從未將此放在心上。當(dāng)時所有人都以為王爺陷進(jìn)去了,以為這兒舞女有可能成為未來王府里的王妃——就連舞女自己,也是這么以為的。
然而情愛之事,士之耽兮猶可脫也。
當(dāng)王爺?shù)臒崆橥嗜?,他的絕情,也讓人心寒。
感情褪去后,他毫不猶豫的賣掉了舞女,即便她在自己的面前哭泣哀求,也絲毫不曾動容。
舞女哭著問他當(dāng)初可曾喜歡她,王爺點點頭,認(rèn)真的說:“喜歡啊?!?br/>
“那現(xiàn)在呢,那現(xiàn)在呢,你現(xiàn)在不喜歡我了么?”舞女哭的絕望。
王爺用手指點了點桌面,然后笑了,道:“我喜歡你的時候是真的喜歡,不喜歡了,也是真的不喜歡了?!?br/>
多么絕情的話,舞女當(dāng)時臉色便猶如死了一般。
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管家也是在場的,他雖然對這個女子略有同情,卻也不會為他做什么。因為這種事情,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
王爺多情,又薄情,他的名聲天下皆知,可還是有癡男怨女,愿意飛蛾撲火,以為自己能喚回浪子的一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