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么多遺憾,那么多期盼,你知道嗎?”
…
夜色降臨。
萬籟俱寂。
天臺上,路懷秋哼著《信仰》的調(diào)調(diào),以四十五度角仰望著遼闊的星空。
倘若有人看到這一幕,估計都會忍不住暗中鄙視。
“都沒到點就開始抑,這人不講武德!”
但路懷秋其實只是單純的喜歡看星星而已——又或者說是習慣。
所以大概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路懷秋記不清是哪一天了。
他只記得那天老爹躺在急救室里,眼神黯淡,臉色蒼白得就像今天的月光。
當時年幼的路懷秋還沒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還以為他親愛的老爹又腎透支了。
那個男人只是凝視著路懷秋,疲憊而勉強地笑著:
“兒子。”
“老爹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了。”
“以后可能都見不著你了。”
“要……要記得想老爹喔!”
嗯,沒錯。
就是這么一句老套得掉牙的臺詞。
不過路懷秋很理解老爹。
畢竟老爹是個沒什么遠大理想的人,這輩子唯一的愛好,就是滿世界旅行。
曾經(jīng)有一次老媽忍無可忍了,便質(zhì)問永遠不回家的老爹究竟在外面忙些什么。
老爹思考了一會,很認真地說道:
“我在…保護世界。”
然后老媽扛著行李箱連夜就走了,頭都沒回一下。
老爹眼里的落寂像是隕落的星光,他對著星空斟酒,一瓶接著一瓶痛飲。
當啷當啷。
路懷秋覺得酒瓶落地的聲音像是老爹的人生。
明明觸了底,卻清脆而敞亮。
“小秋啊,記住老爹的話。”
“男人可以沒有酒,也可以沒有女人。”
“但一定要有恒星一樣偉大的夢想!”
老爹揉著路懷秋的腦袋,十足豪邁地說道:
“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臺詞還是一如既往的老套。
直到現(xiàn)在,每當想起老爹這番話,路懷秋還能憶起那股濃烈如酒的中二氣息。
于是,每當他凝視星辰的時候,就像是看見了老爹當年的模樣。
老爹去世后,鄧叔按照他的囑托將路懷秋養(yǎng)大成人。
鄧叔是個頭發(fā)花白的老紳士,平日里喜歡穿騷里騷氣的西裝小馬甲,梳油膩的背頭。
他還是一個盡職盡責的老管家,總能把這座偌大的屋宅打掃得干干凈凈。
也是后來路懷秋才從鄧叔的口里知道,原來老爹是一個獵人。
他在一場轟轟烈烈的戰(zhàn)斗中,耗盡了他的生命。
“鄧叔,獵人到底是什么?”路懷秋好奇地道。
“呵呵,以后你就懂啦。”鄧叔溫柔地笑著,“除了偉大之外,世人對此一無所知。”
年幼的路懷秋沒再追問。
這一晃眼,白駒過隙,今天已經(jīng)是路懷秋十八歲的生日了。
而生活卻一直像是慢吞吞的蝸牛,不疾不徐地向前挪著,一路碾過比白開水還平淡的時光和歲月。
路懷秋不知道未來的路在哪,像困在玻璃盒子里的蒼蠅,連壁都懶得去碰一下。
或許等高考結(jié)束后,他會上個普普通通的大學,有一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工作,再遇到一個簡簡單單的女孩……
哦豁咯,為啥聽起來好像還蠻不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