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眼的人總算是一個接著一個消失了,管家領(lǐng)著其他下人也跟著散場了,把偌大的客廳留給這一家三口。
客廳里劍拔弩張的氛圍也逐漸散去,靳韶琛松開了扣著沈安諾的那只手,又朝著念白伸出雙臂。
念白卻不愿意下來,對沈安諾的依賴有增無減。
靳韶琛的視線落在念白的小臉上驟停,拉鋸戰(zhàn)似的一直沒有收回手,像是過了一個世紀(jì)之久,念白終于從沈安諾身上爬了下來。
可是他并沒有投入到靳韶琛的懷抱,而是蒼白著一張腫臉、垂著眼簾一聲不吭地將自己的手拉住了沈安諾的左手。
靳韶琛的眸底隱約浮現(xiàn)一抹悲涼的痛楚,不過很快就被他自身的冷淡疏離所淹沒。
他慢慢收回了手,只神色淡淡地掃了沈安諾一眼,連在她身上停頓一秒的時間都沒有,就轉(zhuǎn)身頭也不回上了樓。
沒多久,他高大頎長的身影就消失在二樓轉(zhuǎn)角處。
沈安諾莫名松了口氣,大魔王在,哪怕他一言不發(fā),也能讓人感到壓抑。
他這一走,連帶的,自己跟念白之間,也輕松了不少。
她看了一眼念白的右臉,示意他坐到沙發(fā)上,然后進(jìn)廚房找冰袋。
冰箱里有冷敷專用的冰袋,她細(xì)心地裹了毛巾,拿著冰袋貼在了念白腫起來的部位,輕輕壓了下去,生怕力道重了,還時不時柔聲詢問,“冰嗎?”
“重嗎?”
“受得了嗎?”
“感覺好點了沒?”
念白看著她無微不至關(guān)懷自己,圍著自己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心里跟喝了蜜一樣甜滋滋的。
甚至,覺得這罪受得值。
沈安諾坐在念白的身邊,念白大概也有些累了,說話怕牽扯到腫起來的腮幫子疼,沈安諾便又禁止他說話了,就是詢問,也是讓他用點頭跟搖頭來回應(yīng)。
念白對她的話向來言聽計從,沒有任何的異議。
沈安諾盯著念白的目光不知不覺變成了憐惜,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到她身上母愛泛濫,渾身上下都在無聲無息地散發(fā)著無私的的母性光輝。
念白迷迷糊糊睡著了過去,沈安諾盯著這個呆萌的小家伙,心底某一處愈發(fā)的柔軟。
念白還說他奶奶對他不錯,今天看來,的確是很“不錯”。
那位養(yǎng)得金尊玉貴的貴婦,渾身上下都透著雍容高貴,精心保養(yǎng)的皮膚讓她看上去整個人只有三十出頭,跟靳韶琛這個大魔王站到一塊,估計沒有人想到這會是一對母子,頂多想到這是一對姐弟或者夫妻。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心肝那么黑,連孫子被打頭一個反應(yīng)不是上前去摑祁暖一個巴掌,反而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生怕自己過去也遭到無辜的殃及。
自私自利到了極點,根本不配念白的奶奶。
沈安諾想到念白在玩具房內(nèi)跟她指著某些玩具說是他奶奶買的,眼里多多少少還透著些許對***歡喜。
只是估計過了今天,這一對祖孫之間的關(guān)系,也要破裂了。
靳母估計無所謂,念白卻身心受到了巨大的傷害,這幼小的心靈若是有了一道不可磨滅的傷痕,那就再也難以修復(f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