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殘血,染紅了曠野。
這是達爾瀚草原,位于北境,此時已是冬日,草原的綠意褪去,多了幾分沙塵之色。
風(fēng)凜冽,吹動積雪,迷蒙了路。
一支長長的隊伍行走在莽無邊際的土地上,行走的人卻是跌跌撞撞。
漢水部與胡揚部的這一場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胡揚部戰(zhàn)敗,這長長的隊伍是屬于漢水部的俘虜。
俘虜即是奴隸,可以用來交易,在北境,弱肉強食,亙古不變。
人群中閃過三人,惹人注目。
一名如山般的漢子,高大健碩,比常人高了至少兩個頭,身上穿得并不多,一條燈籠褲配了一件單薄的褂子。
他卻并沒有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反而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雄厚氣息。
走路時他赤著腳,一步邁出去很大,但走得卻是不快,因為在他的身前是一名白衣男子。
男子年紀并不大,二十歲左近,長發(fā)垂著,身上的衣服沾染了朵朵塵云,靴子也破了個洞,看起來很是狼狽,但他依然挺著腰桿。
他的眸子很亮,面如冠玉,總有幾分無形的高貴儒雅,似乎不會向任何事情妥協(xié)。
男子的身邊是一名細高挑的女子,一身胡服,十五六歲的樣子,臀兒卻是已經(jīng)有了幾分的起伏,尤其是胸前鼓鼓的,俏麗的臉容帶著雪蓮般的純凈,竟是絕色。
“殿下,我們真要去漢水部?”女子低聲問道。
白袍男子嘆了一聲:“寄人籬下,不去又能如何?”
女子低聲道:“殿下若是不想去漢水部,就讓安虎帶著我們走就是了,這區(qū)區(qū)鐵鏈是鎖不住他的?!?br/> 白袍男子搖頭,扭頭看了一眼,如山般的漢子腳上束著一條并不粗壯的鏈鏈,每邁一步都會傳來一陣陣的撞擊音。
“漢水部兵強馬壯,胡揚部的鐵騎都敗了,我們要想離開很困難,以我的身份,漢水部不會殺了我,我自當護你們周全?!?br/> 白袍男子輕輕道,他的目光中透著幾分的亮芒,自信飛揚。
“阿離相信殿下?!迸虞p輕道,看向男子的目光中透著幾分的崇拜。
男子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陽光微照,隱約帶著幾分的光暈。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五年了,他還記得之前的每一個細節(jié),從前的他是一名化學(xué)老師,三十五歲,在一次試驗課上發(fā)生意外,為了救孩子中毒而亡。
之后他就來到了這個世界,成了一名質(zhì)子。
他的名字叫寧不器,與從前同名,中原七國之一的唐國皇子,十年前唐國與梁國之戰(zhàn),不得不與北境胡揚部結(jié)盟,借來了一萬匹戰(zhàn)馬,三千名戰(zhàn)士。
但卻是將他押在了胡揚部,那一年他九歲。
唐國共有六名皇子,寧不器為二皇子,從前的他喜好讀書,過于柔弱,不知反抗,所以就成了質(zhì)子。
無論如何,皇室無情,太子或許不愿他當質(zhì)子,畢竟一個軟弱的皇子對他而言并沒有什么威脅,只是余下來的四人卻不是這么想的。
太子若是有事,寧不器上位的機會就最大了,所以最終還是把他給送走了。
寧不器醒來時就已經(jīng)在胡揚部了,已經(jīng)當了五年質(zhì)子,到今年他十九歲,前后加起來當了十年質(zhì)子,沒想到胡揚部卻是戰(zhàn)敗而破滅。
這十年間,唐國也發(fā)生了劇變,五位皇子明爭暗斗,已經(jīng)死了兩人,還余下來最后的三人。
太子、三皇子和五皇子,只是這些事情與寧不器無關(guān),他并不在意。
漢水部,位于漢水之畔,北境五大強部之一,整合了大大小小近百個部落,占據(jù)了水草肥美的河域。
一片片氈房有如白色的云朵點綴在草原之上,遠處是成群的牛羊,牧羊人嘹亮的調(diào)子透著幾分的古老蒼茫,在冬日的空中飛揚。
牛糞的味道浮動著,但北境人卻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中間一座最大的氈房中,一名修長的女子坐在主位上,身側(cè)放著一把長刀,閃動著森寒的光澤。
她的身形極高,一頭長發(fā)散著,身上穿著獸皮褲,配了一件翻毛皮衣,裹著傲人的身形,腳上是一雙鹿皮靴,絕色傾城,只是她的目光如刀,一臉飛揚。
北境人普遍偏黑,但她卻是肌膚白皙,雖說不如中原人那么白,但自有一番道不盡的媚意。
在她的面前,寧不器站著,阿離隨在他的身側(cè)。
寧不器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目光中透著幾分的贊賞,饒是他前世見慣了美女,也極少見過這等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