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清楚的很,面對不同女人,得使用不同的方法。
白蓮仙子這樣經驗豐富的御姐,不是簡單操作就能夠拿下的。
人家在青樓混了這么多年,什么套路沒有見過,無論是甜言蜜語還是什么珍寶財帛,都是下乘手段。
想要對付這樣經驗豐富的御姐。
唯有攻心才為上策。
蘇牧琢磨片刻,將目光收了回來。
陶安和永安公主間的對話,其他陪酒的女子都聽得云里霧里,不明所以,因此自然也就插不上話,場面有些尷尬。
所以為了緩解氣氛,白蓮仙子讓人去取了她的鳳尾琴,隨后起身離席,戴好義甲,準備開始演奏。
雅間里的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就連那些紅牌女子也很期待。
因為白蓮仙子自從被永安公主包下后,就從來沒有公開彈琴過了,這還是兩年多以來的第一次。
“嗡——”
白蓮仙子神色恬靜,眼簾低垂,只見她玉指拔動琴弦,優(yōu)美的琴音頓時從她青蔥般的指尖流淌而出,同時開口輕唱。
“常做悲客,心事與誰說?
萬里鴻雁,應是最懂我。
晨露微薄,沾濕衣袖盤坐間妄自菲薄,紅塵顛簸,怎渡我一個。
你說江南煙朧雨,塞北孤天際……”
白蓮仙子的戲腔歌聲空靈而清澈,配上悠遠的琴聲,仿佛讓人身臨其境、去到那煙雨江南和孤寂塞北。
雅間內一片安靜,眾人都為這優(yōu)美空靈的琴聲與歌聲而陶醉,深深沉浸其中。
唯有蘇牧是例外,他只覺得白蓮仙子的琴聲和歌聲的確很好聽,可也只是好聽而已,反倒是其他人的反應讓他疑惑。
“怎么都這么入迷,有那么好聽嗎?不至于吧?!?br/> 蘇牧心里嘀咕,難道是他不懂欣賞?
可他再怎么不懂欣賞,賞樂水平也不至于連陶安和趙鳴都比不上吧。
難道說他比兵修還粗鄙?
很快,白蓮仙子一曲便奏罷了,所有人都還久久難以從琴聲中回過神來。
白蓮仙子的琴曲的確是一絕,能穩(wěn)坐賞碧閣的花魁之位,除卻永安公主這個榜一大哥的豪爽,她自己的實力也過硬。
因為在永安公主包下她之前,她就已經是花魁了,而且名冠盛京。
只不過后來永安公主連續(xù)包了她兩年時間,這才讓她的名氣更大了而已。
“奴家琴藝平平,獻丑……嗯?”
白蓮仙子撫平震動的琴弦,準備開口謙虛一下,但她一抬頭卻不禁愣了愣。
因為蘇牧此時正皺眉發(fā)呆,和周圍其他人陶醉的神色顯得是如此格格不入。
“他怎么沒有被我的琴聲打動?”
白蓮仙子感到難以置信,從她十四歲出道以來,她的琴藝便已經登頂巔峰。
到了如今二十歲,琴藝更是越發(fā)精湛,從來沒有人在聽了她的琴聲后還能完全不被影響的,可現(xiàn)在蘇牧做到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手藝不行了?
白蓮仙子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己。
輕輕咬了咬貝齒,白蓮仙子眼中有些不甘,嬌聲問道:“奴家的琴聲是不好聽嗎,為何蘇公子毫無觸動?”
這一句話,將蘇牧的思緒拉了回來。
同時其他人也紛紛回過神,聞言一齊看向了蘇牧,也都露出了驚愕神色。
剛剛那琴聲哪里不好聽了,和白蓮仙子的歌聲結合在一起后明明堪稱天籟,讓人回味無窮,蘇牧竟覺得不好聽?
“白蓮仙子的琴聲和歌聲自然是極好的,悅耳動聽,只不過……”
蘇牧面露猶豫,似乎不知該不該說。
白蓮仙子心中微微有些焦急,忍不住追問道:“蘇公子有話直言便是,奴家想要聽一聽蘇公子的看法?!?br/> 在彈琴這方面,她素來很有自信。
這么多年來蘇牧還是第一個對她的琴聲持有不同看法的,這讓她頗為不甘心。
“上鉤了?!?br/> 蘇牧見成功調動起白蓮仙子的情緒,便知道自己的話成功了。這是本手。
想要拿捏白蓮仙子這樣的女子,一味的夸贊是沒用的,根本凸顯不出他的與眾不同,必須要先推拉,打擊她自信才行。這是妙手。
而接下來就是神之一手了。
蘇牧正了正顏色,認真地對白蓮仙子說道:“白蓮仙子的琴聲雖妙,可是卻帶著世俗氣和匠氣,沒有真正的仙靈氣?!?br/> “簡單來說,仙子是為了演奏而演奏,只得其形,未得其神?!?br/> “萬事萬物都離不開法、術、道;拿琴舉例,剛剛學琴會彈琴的方法,粗通音律,這就是琴法;隨著日漸彈琴熟練,各種樂章熟稔于心,就成為了琴術?!?br/> “而一旦臻至琴道極境,則信手拈來皆是仙音,一首琴曲可泣鬼神?!?br/> “我這么解釋,白蓮仙子可懂?”
蘇牧這番話斟酌了很久,也不是他全部胡諂的,結合了自己的一些修道感悟和前世聽到的一些逼話。
白蓮仙子可是琴術大家,隨口胡說糊弄,那可真成小丑了,必須要說的有道理才行。
蘇牧這番話說完,白蓮仙子怔住了。
這么多年以來她的琴藝雖然越來越高深,可她始終覺得到了瓶頸,寸步難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