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婦人!”
一聲咆哮傳遍武家。
緊接著,無數(shù)武家子弟將注意力轉移到白歸他們這些主考所在的屋里。
一時間屋內(nèi)的空氣幾乎凝固。
其他幾個被請來的考官大氣都不敢喘。
反而是李玄機笑嘻嘻的看著相里氏跟白歸,不知作何心思。
“相里氏,你可知我乃是你家主君請來的主考,你竟然敢擅自撕掉考卷,誰給你的膽子?!?br/> “哼。”相里氏隨手將撕碎的試卷仍在一旁,冷冷的看著白歸,不復剛才的低眉順眼。
“驚鴻這丫頭頑劣至極,還需得多多挫折,先生把她捧得太高了,這次文試就定她不合格,我作為她的主母還是能做主的?!?br/> 說罷,相里氏冷冷掃視了一圈,天蛇吐息術的陰冷氣息讓眾人都打了個寒顫。
這考核畢竟是武家的私人考核,他們犯不上太在乎。
但白歸不是一般人,他自認是亞圣弟子,對錦繡文章更在乎。
“相里氏,這里我是主考,女兒是你家的,但這文章卻不是你家的,再敢聒噪,信不信我將你請出去?!?br/> 白歸的聲音越發(fā)大了,引得屋外看熱鬧的子弟們一陣討論。
“什么,相里氏將武驚鴻的試卷給撕了。”
“我的天,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武驚鴻不也是咱們武家的女兒嗎?”
“武驚鴻到底寫的什么東西,竟然讓考官跟夫人吵起來了?!?br/> “這白歸好大的脾氣呀,居然敢跟大夫人這般說話?!?br/> “武驚鴻算什么,一個庶女而已,憑什么能跟武元霜小姐并列前二,撕得好。”
武驚鴻遠遠的望著屋內(nèi)情況,心中同樣焦急。
她沒想到相里氏這般下作,竟然敢直接去撕了她的試卷。
文試不合格,不許報考飛仙門。
相里氏這是要直接毀掉她的前程。
心中的恨意通天,但武驚鴻表面上仍云淡風輕。
遇事當頭波瀾不驚,只有這樣才能找到新的對策。
突然間,她看到李玄機沖自己微笑。
為所欲為的微笑,讓她多少安心了下來。
緊接著,她看到李玄機的眼光往下移了移,到了她手中的文房四寶那里。
“這筆、墨、硯,還有那被撕碎的紙當中有什么蹊蹺?”
李玄機與武驚鴻神交了一下,然后轉頭看向相里冥。
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相里冥算是場內(nèi)唯一對武驚鴻還算有些關心的人。
雖然看不出是什么原因,但李玄機覺得可以利用。
于是他湊到相里冥身邊,偷偷的說道:“推我一把。”
相里冥用看弱智的看神看了李玄機一眼。
我擦,無視我。
李玄機又向他那邊靠了靠,用極為微小的聲音道:“推我一把,我能讓武驚鴻那小女子翻盤?!?br/> 相里冥的身體抖了一下,似乎有些討厭李玄機靠近。
但李玄機感受到相里冥體內(nèi)陰寒真氣在流轉。
用不用這么大力,還要運功?
下一刻,相里冥幾乎是用對戰(zhàn)強敵的力道推在李玄機身上,
李玄機趁機“哎呀”,用極為假的姿勢摔倒。
反而讓相里冥一驚:我剛才打了個假人?我這天蛇吐息術退步了?
李玄機的手剛好觸到武驚鴻試卷的碎片上。
一剎那,毫光四射。
“這是?!?br/> “圣人氣息。”
一時間屋內(nèi)所有人都驚訝至極,包括白歸在內(nèi)的幾位學士立刻跪下磕頭。
圣人乃是學宮之主,天下所有學子所共敬仰的人。
相傳只有兩種文章能夠引起圣人氣息。
第一種是用圣人筆、圣人墨、圣人紙、圣人硯所寫就的。
第二種是文章得到圣人的肯定。
武驚鴻自然沒有能力得到圣人用過的筆墨紙硯,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武驚鴻的文章冥冥中得圣人的肯定。
武家文試再無意義。
就算是相里氏再蠻橫都無法改變。
武驚鴻的文章會在信都城被傳閱,會在晉國被討論,更甚至會被放到武靈君這些人面前。
武驚鴻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相里氏貿(mào)然撕毀圣人相中的文章,已經(jīng)是眾矢之的。
“好,好,好?!?br/> 圣人氣息散去,武驚鴻的試卷恢復如初。相里氏連說三個好后拂袖而去。
她走遠后,圍在門外的武家子弟如同鼎沸。
圣人垂青是什么概念。
那是學子的無上榮耀,那是世所罕見的錦簇文章。
現(xiàn)在,這一切的榮耀屬于武驚鴻。
屬于武家逼仄小院里長大的那個喜歡穿著白狄族衣服的女孩。
一時間眾人紛紛望去,卻只見她站在那里,云淡風輕。
也可能是一臉懵逼。
......
眾人散去了,考官們回家了,武家子弟準備后面的武試。
只有三個人沒有走。
白歸將武驚鴻的文章又看了一遍,終究還是搖搖頭。
在他心中,武驚鴻的文章不如武元霜。
但他不敢質疑。
他無法忘記游學時在學宮中遠遠看到圣人的那種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