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發(fā)暗。
沒有半點(diǎn)晨日里應(yīng)有的陽光明媚。
昏昏暗暗的,陰云密布,時(shí)不時(shí)還有冷風(fēng)襲來,街道上的行人都收緊了衣衫匆忙趕路。
玉錦站在窗前看著窗外。
“快下雪了?!?br/> 她這樣呢喃言道。
“今年的冬天會來得特別早?!?br/> “小姐,打聽清楚了,今日大風(fēng)城封城是因?yàn)樽蛱焱砩?,永安武館的人,抓住了干尸案的兇手?!?br/> “現(xiàn)在正在抓捕幫兇,所以便派人封了城,為的就是不讓同伙逃走?!?br/> 這時(shí),身后傳來一道聲音,玉錦轉(zhuǎn)頭,卻見是她那位貼身侍女小冉到來。
小冉感受到玉錦的目光,不知為何趕忙低下了頭,不敢去看。
“還有呢?”玉錦問道。
“還有……聽說今日一早,永安武館派人去大風(fēng)院抓人,卻被那位世子打了回來?!?br/> 說道這出,小冉有意頓了頓,欲言又止。
玉錦將之看在眼里,低頭瞟了她一眼,說道:“想說什么就說吧。”
“小姐為什么要違背主人的意思,那日你明明有機(jī)會讓他吃下神藥的?!毙∪铰牭竭@話,終于鼓起了勇氣問道。
玉錦聞言,邁步走到了小冉的跟前,低頭看著她。小冉似乎有些畏懼此刻的玉錦,她方才抬起的頭再次低了下去。
“你跟了我多少年?”玉錦忽然問道。
小冉趕忙應(yīng)道:“三年有余了。”
玉錦笑了笑,饒有興致的問道:“那說說,你是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想要坐到我這個(gè)位置上來的?”
這話出口,小冉的身子一顫,趕忙跪了下來。
“當(dāng)初是小姐把我從陰殿中挑選了出來,這才讓小冉撿到一條命,小冉對小姐是感恩戴德,從來沒有想過……”
“好了?!庇皴\微笑著打斷了小冉的話,言道:“主人半個(gè)月來大風(fēng)城一次,三年來這樣的習(xí)慣從未更改,但我剛剛跟永安武館結(jié)下梁子,主人的責(zé)罰便一并來了?!?br/> “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br/> 說道這里,玉錦一頓,看向小冉的眸中笑意愈發(fā)燦爛:“更何況,我可沒跟你說過,主人來找過我,你又怎么知道給世子下藥的事情?”
這話出口,小冉的臉色陡然蒼白,她的頭伏在了地上,顫聲言道:“小姐!小冉知錯(cuò)了!小冉是怕小姐被那家伙騙了,誤入歧途……”
“歧途?”
玉錦臉上的笑容變得苦澀了起來,她憐憫的看著伏在地上的小冉,語氣輕柔了起來:“小冉,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這一輩子,到底是為什么而活?”
“從青樓,到陰殿,從陰殿到奈何樓,再往上我們可以去到泰山府,亦或者閻羅殿。可你有沒有想到,這些的意義到底是什么呢?”
伏在地上的小冉臉上的神色有過那么一絲困惑與復(fù)雜,但下一刻又被她收斂。
“小冉想不到那么多,小冉只想跟在小姐身邊,侍奉小姐?!彼绱搜缘?,語氣誠惶誠恐。
玉錦聞言,眉宇間有些失望之色。
“到了這一步,你還是不愿意與我說上一句真話嗎?”玉錦這樣言道。
小冉聞言身子一顫,似乎聽出了玉錦的話外之音。
她抬頭看著玉錦,再無半點(diǎn)方才那般的誠惶誠恐之色,反倒神色平靜。
她微微皺眉,問道:“你想好了?”
“嗯?!庇皴\對于小冉的這番變化并無半點(diǎn)意外。
“為什么?你喜歡他?”小冉追問道。
“不過一個(gè)月不到的時(shí)間,就算是喜歡,又能喜歡到什么地步?”玉錦搖頭言道。
“那為什么?”小冉愈發(fā)的困惑。
“我們這樣的人,生來就活在暗處?!?br/> “生不由己,死不由己?!?br/> “說什么話,做什么事,都不由己?!?br/> “你看,我們都從未想過反抗自己的命運(yùn),只是做著違心的事,手上沾染著不知多少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