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南城盛夏多雨,小雨連綿幾天,不知疲累,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
陸羨魚站在教師辦公室外的走廊等冬常頌,時間分秒過去,冬常頌還沒回來,她百般無聊的目眺遠方。
南城九中高中部教學樓正對籃球場,一群穿著球衣的少年,不懼風雨,在塑膠跑道上你追我趕打球。
偶有穿著藍白校服的三兩學生統(tǒng)稱一把傘從小賣部或食堂出來,嬉笑打鬧跑進教學樓。
陸羨魚有些恍惚,從十三歲成為練習生后,這樣的校園生活似乎就離她很遙遠。
“羨羨。”冬常頌過來。
陸羨魚回過神,叫了一聲舅舅,跟在冬常頌身后走進教師辦公室。
“冬老師,才從校長辦公室回來啊?”辦公室里的老師和冬常頌打招呼,看見他身后的陸羨魚愣了愣。
少女茶色卷發(fā)慵懶散落在腰間,白襯衫不規(guī)則塞進紅黑格子百褶裙里,襯衫扣子解開兩粒,露出漂亮的鎖骨。
她生得極為好看,腰身纖細,一雙腿筆直又白。
只是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學生,讓人喜歡不起來。
冬常頌把書給了陸羨魚,回答那位老師的話:“校長找我去談三校聯(lián)誼的事…”
那名老師視線從陸羨魚身上離開,敷衍的和冬常頌笑著說了兩句,捧著保溫杯出了辦公室。
陸羨魚把教材胡亂塞進書包里,拉上拉鏈,只背了一邊的肩帶。拉著冬常頌手撒嬌:“舅舅,我能吃個早餐再去教室嗎?”
早上起來得晚,陸羨魚沒吃兩口飯,就被冬常頌拎來了學校。
冬常頌太清楚自家侄女的性子,從抽屜摸出一帶吐司給她:“快點吃。”
陸羨魚有些挫敗的哦一聲,咬著干巴巴的吐司,口齒不清道:“舅舅…我要喝水……”
冬常頌?zāi)盟龥]辦法,拿了一次性杯子,走到飲水機前接水。
陸羨魚把手里的面包解決了三分之一,余光捕捉到一抹藍白身影。
少女穿著九中標配的藍白校服,齊劉海,頭發(fā)規(guī)規(guī)矩矩的扎成馬尾,手里抱著一疊白花花的卷子,脆生生道:“報告。”
冬常頌把水杯遞給陸羨魚,對來人點頭:“進來。”
“冬老師,上周末發(fā)下去的化學卷子都收上來了。”
“都收上來了?”冬常頌皺眉,“季北川呢?”
“啊……”女生被老師這么一問,語無倫次起來:“我…我忘記了……”
冬常頌深知季北川的性子,那小子是典型的不學無術(shù),他要能按時完成作業(yè),非得太陽打西邊出來。
冬常頌早已習慣,也不因此為難女生:“趙恩若,馬上要上課了,你先回去。”
被叫做趙恩若的女生乖巧道:“老師再見。”
“吃完沒?”冬常頌回頭問叫自己不省心的侄女。
在韓做練習生這幾年,陸羨魚早養(yǎng)成了吃飯吃五分飽的習慣,吐司吃了一半丟進垃圾桶,上前挽住冬常頌的胳膊:“吃完了。”
走到門口的趙恩若腳步一頓,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冬常頌寵溺的揉了揉陸羨魚的長發(fā):“在休息會兒,我?guī)闳ソ淌摇!?br/>
室外光線照進來,正好落在少女臉上,她美得極具攻擊性,五官稚嫩卻明艷,眼角上揚,無端生出幾分不屬于少女的媚意。
女生對于漂亮的同性生物,總是不喜歡的。
趙恩若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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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八班是九中理科班級中掛車尾的班級,本該安靜的早讀課,這會兒吵嚷得像菜市場。
趙恩若回到座位上坐下,同桌唐蕊拉著她聊天:“恩若,你去冬老師辦公室看見陸羨魚沒?”
“誰是陸羨魚?”趙恩若沒把唐蕊的話放在心上,隨意答了句。
唐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就那個最近微博被黑得很慘的女明星啊,是不是和網(wǎng)上說得一樣,長得很丑啊…我聽說她好像是整容的,一點都不……”
趙恩若正在記錯題,聽著唐蕊的話走神,想起偶然一瞥的少女。
原來她就是陸羨魚。
唐蕊注意到趙恩若的走神,用手撞她:“你看見真人沒?”
趙恩若沒理她,拉過耳機戴上,淡淡的說:“沒看見。”
被她無視的唐蕊也不氣餒,轉(zhuǎn)頭和后桌的女生一起討論陸羨魚。
教室沒有老師,學生越發(fā)放肆,聲音高了八度不止。
靠窗最后一怕位置椅子忽然倒下,發(fā)出刺耳聲響,原本吵鬧不堪的教室,只剩下小聲討論。
趙恩若摘下耳機,轉(zhuǎn)過頭。
少年單手支臉,眼睛耷拉,睨著眾人:“吵——”
他嗓音很沉,帶點兒鼻音,透著濃濃的倦意。
第一節(jié)課上課鈴聲響起,趙恩若作為班長走上講臺維持紀律:“都安靜,上課了。”
只與季北川相差一個過道的紅毛,也附和趙恩若的話:“都別吵了,好好學習。”
高二八班雖是倒數(shù)班,卻也涇渭分明。
好學生不敢招惹壞學生,特別是像季北川這樣在九中出了名的混世魔頭。
趙恩若從講臺下來,走到季北川座位前,敲了下桌子,輕聲道:“季北川,你卷子……”
話沒說完,趴在桌上睡覺的少年眼皮掀開半條縫,冷冷掃她一眼,又換了個方向繼續(xù)睡。
趙恩若:“……”
她要繼續(xù)叫季北川,冬常頌領(lǐng)著陸羨魚進來,走上講臺,看見她:“趙恩若,回到位置上。”
趙恩若看一眼熟睡的少年,不甘回到座位上。
陸羨魚的到來,立馬讓安靜的教室瞬間熱鬧起來,學生們看著她議論紛紛:
“陸羨魚居然轉(zhuǎn)來我們班讀書?”
“她不是明星嗎,還在韓國訓(xùn)練,怎么會來我們這地方上學?”
“你還不知道,陸羨魚早被經(jīng)紀公司辭退了,所以才灰溜溜的回國…”
議論聲一字不落傳進陸羨魚耳里,她恍若未聞,淡淡的做自我介紹:“陸羨魚,臨淵羨魚的羨魚。”
眼見底下討論又要開始,冬常頌拍了拍講臺:“安靜。”
瞬間鴉雀無聲。
他環(huán)視教室一圈,對陸羨魚道:“你暫時坐后面靠窗的位置。”
陸羨魚眼皮一跳,總覺有什么糟糕的事即將發(fā)生。
她走下講臺,在眾多學生注目下走到靠窗的位置,然后沉默了。
少年趴在桌上睡覺,窗外霧蒙蒙的光線照進來,臉部線條輪廓分明。
陸羨魚撇嘴,真是冤家路窄。
冬常頌見她還沒坐下,皺眉:“怎么還不坐下?”
“馬上。”陸羨魚不情不愿的應(yīng)了一聲。
她要坐下時,發(fā)現(xiàn)椅子可憐的倒在地上,凄慘得一批。
講臺上的冬常頌注意到這茬,一拍講桌:“季北川——”
少年悠悠轉(zhuǎn)醒,鼻音很重,帶著一點兒倦意:“有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