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頭那倆女文員，又一個開始哭，一個開始勸……
　　
　　李隊長這才看見趙蕾身邊的男孩，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他本來還覺得這女人事兒多，天天往公安局跑，可現(xiàn)在看看那孩子脖子里的紅印子，心里又酸又嘆。
　　
　　“他們還口口聲聲罵著我們衛(wèi)國喪門星，他爹他叔可是為民犧牲??！怎么能這么說孩子?。∥覀冃l(wèi)國在家里也是寶貝啊，怎么到了他們秦家……就這么委屈啊！”
　　
　　“嬸兒！嬸兒！”衛(wèi)國哭著：“我要我爸，我要我叔！”
　　
　　辦公室里的人都咂舌不已，周志安兩兄弟的事他們都聽說過，本來以為政府管起來這事，孩子雖然沒了父母，肯定也能好好長大，誰想到會碰上一群極品親戚？
　　
　　“小趙同志快別哭了?！眲⒑m頭的女文員遞給她一塊手帕，“快擦擦眼淚，大著肚子可不能一直哭啊！”
　　
　　趙蕾淚眼汪汪的謝過并婉拒女文員，從口袋里拿出一塊手帕，先給自己擦了眼淚，又給衛(wèi)國擦眼淚鼻涕，哄著他別再哭。至于她自己的眼淚，因為太辣了，一下子停不下來。
　　
　　這么半天，大龍大虎他們家長也到了。李隊長一看打頭的兩個男人跟秦大姑模樣有些像，加上其中一女人上次陪著秦大姑去了縣公安局，他直覺今天的事不好摻和，便腳底抹油，溜了。
　　
　　秦大姑夫家姓孫，她的兩個兒子雖然脫離了農(nóng)民群體成了工人，可這個時代的人還是對公安局有一種‘敬而遠之’的心理。
　　
　　兩兄弟進了公安局就縮手縮腳，反倒是大虎的媽還敢多說幾句話：“同志你們找我們啥事？我們可都是為人民服務(wù)的好工人??！”
　　
　　從鋼廠回來就一路上冷著臉的小張文員冷笑：“你們是好工人？那天底下還真是沒有壞分子了！”
　　
　　大虎媽看到趙蕾和衛(wèi)國的時候，臉上一僵，勉強笑著：“同志這咋說的??！”
　　
　　“都坐到這邊來，把審問室那兩個小子也帶出來。”老周坐在辦公桌后頭，正對著趙蕾，劉胡蘭頭的女文員也拿著筆準(zhǔn)備做記錄。
　　
　　秦大姑倆兒子和兒媳也坐在一邊，大龍媽笑著和周衛(wèi)國打招呼，趙蕾察覺衛(wèi)國的顫抖，把小家伙摟緊，冷冷回看她。
　　
　　已經(jīng)到了這個份兒上，可不能讓這女人給嚇退了。
　　
　　李隊長本來想把之前搶糧食的案子也轉(zhuǎn)過來給市局，奈何老周也是個明白人，死活不受理。
　　
　　趙蕾又把之前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還讓衛(wèi)國把上半身的傷露出來，“我家衛(wèi)國走的時候，身上可沒有這么多傷?！?br/>　　
　　眾人一看，都倒抽一口氣。只見衛(wèi)國身上瘦成了皮包骨頭，肋條上頭只覆了一層皮，上頭青青紫紫全是傷，還有條子印，顯然是被藤條抽出來的。
　　
　　大龍爸也驚了一跳，“他嬸，這孩子們平時打打鬧鬧都是正常的，可不能這么護犢子啊！”
　　
　　一直和趙滿呆在角落里的趙輝插嘴：“放屁！讓你兒子出來，我把他打成這樣你舍得？”
　　
　　趙輝比大龍個子高，也更魁梧，平時常在地里干活，黝黑黝黑的小伙子一看就粗壯有力，大龍爸頓時訕笑，“這誰家孩子，大人說話可不許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