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鈺軒當真就沒有用晚膳,一張臉陰沉沉的,坐在屋子里畫仕女圖。
錦瑟站在一邊,看那紙上慢慢勾勒的云鬢秀眉,嬌羞地問:“侯爺可是在畫妾身?”
陌玉侯筆頓了頓,仔細看紙上這輪廓,抿了抿唇。
看線條的確有些像錦瑟,也有些像慕水晴,更有些像溫婉。他擱了筆,輕笑道:“畫里美人,終究是沒有畫外來得真實,早些歇息吧?!?br/>
言罷,轉(zhuǎn)身就要出門。
“侯爺?”錦瑟驚了一跳:“您去哪里?”
話出口,才發(fā)現(xiàn)這不是她能問的問題。錦瑟連忙低頭,退到一邊去。陌玉侯腳步未停,徑直去了季曼的房間。
天色漸漸晚了,廚房送來的食盒還是溫溫的,季曼坐在桌邊,拿了一小碟兒小炒出來,嘗了一口,味道不錯。
旁邊的甘草小聲道:“主子做了飯菜,為何不給侯爺?”
季曼挑眉:“誰規(guī)定我做了飯菜,就一定要給侯爺?我自己吃不行么?”
燈芯跟著點頭:“是啊,你看侯爺跟那妖精在一起,半點沒將主子放在眼里,主子又為什么要給他送菜?”
屋子外抬頭推門的人動作頓了頓。
燈芯的話雖然不是她想表達的意思,但是她也懶得解釋。這兩個丫頭活潑可愛沒錯,忠誠度卻不知道有多少,她總不能將要做菜給寧明杰的事情告訴她們。
“時候不早了,你們也去歇著吧?!奔韭?。
兩個丫頭收拾了房里,將季曼扶到床上放下帳子,才行了禮退下去。
剛跨出門檻,就看見外頭的陌玉侯,甘草和燈芯都嚇了一大跳,想喊一聲,卻被寧鈺軒制止了:“我自己進去。”
燈芯想起自己剛剛說的話,也不知道侯爺聽進去多少,怕他怪罪,連忙拉著甘草就走。
寧鈺軒安靜地走進去,將門合上,掃一眼垂著帳子的床,坐在桌邊嘗了一口小炒,臉上的陰霾輕飄飄地就散了。
季曼躺了一會兒,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就翻身起來打算開窗子看看寧明杰在不在。
結(jié)果一拉開帳子,就看見外頭桌子邊坐著一個人,正將筷子無聲地放下。
“你——”季曼被嚇了一跳,臉都嚇白了,渾身緊繃,生怕又是什么賊人。大半夜起床看見這個場景,誰都要被嚇一跳。
寧鈺軒轉(zhuǎn)過頭來,看一眼她慘白的臉色,淡淡道:“是我?!?br/>
季曼心里一松,差點破口大罵,他奶奶的耗子偷東西還出個聲兒呢,這人來這里不知道吃了多久,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不是故意嚇人是什么?她剛剛就該裝作不知道是他,一個花瓶砸過去喊抓賊!
寧鈺軒心情似乎是好了,嘴角彎彎,睨著她道:“東西不吃,放這里不是浪費?”
季曼一頓,連忙披了衣服下床來看。好么,一食盒的飯菜,他竟然都給吃了?桌上只有幾個空蕩蕩的盤子和兩碟剩的小菜,一絲兒肉都沒剩下。
咬咬牙,季曼深吸一口氣,微笑著問:“侯爺吃飽了?”
偷吃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陌玉侯輕咳兩聲,別開頭道:“我是有些餓了,所以嘗起來還不錯?!?br/>
言下之意,還說她做的不是很好吃?季曼覺得以后真是要防火防盜,本來打算答謝寧明杰的東西,竟然被這個人偷吃了!
氣悶地倒回床上去,季曼沉著聲音道:“妾身困了,先安歇了,侯爺自便?!?br/>
難得見她有這樣明擺著不開心的時候,寧鈺軒起身走到床邊,想了想,褪了外衣躺上去,伸手攬著她的腰。
季曼一個翻滾掙開他,朝著墻壁卷成一團,一副背上有刺的樣子。
生氣了?陌玉侯挑眉,倒是覺得有些好笑。剛想說兩句話逗弄逗弄,卻聽見旁邊的人輕聲道:“算著時間,離回去也不久了。錦瑟姑娘侯爺打算如何安頓?”
陌玉侯挑眉,他還以為她不會跟他提這件事:“你想讓我把錦瑟帶回去?”
季曼搖頭:“錦瑟姑娘身份不合適,再說,若是帶她回去,夫人定然會不高興?!?br/>
想起溫婉,陌玉侯眼神閃了閃。離開她這么久,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更懂事一點。桑榆說的沒錯,若是帶了錦瑟回去,溫婉是定然要不高興的。
可是,他不可能一生只有溫婉一個女人,溫婉卻固執(zhí)地要他一心一意,這讓他很是頭疼,也希望她能慢慢接受,不讓他這么為難。
“錦瑟是調(diào)劑,我本身是不打算帶她回去的?!睂庘曑幝氐溃骸暗强此藕虻弥艿剑睦镉诌€是有些舍不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