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鈺軒將信將疑地看著季曼,畢竟不會有女人蠢到下藥讓自己丫鬟搶了寵去,可是他分明記得昨晚是見到她才松了戒備,后來又怎么會在苜蓿的床上?難道當真如她所說,是他自己要走的?
季曼掐一把大腿,落淚道:“苜蓿伺候我這么多年了,本來還想許給李大夫的,沒想到侯爺您會這樣…”
一招惡人先告狀,寧鈺軒疑惑地看了她兩眼,忍不住開始反思,是不是當真是自己跑錯了房間?
苜蓿咬牙跪在院子里,接受眾人的指指點點。非晚閣外頭都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一傳十十傳百,沒一會兒老夫人那邊就傳了話下來壓下此事,只讓季曼做主,決定苜蓿的下場是什么。
丫鬟本就出身低賤,做侍妾都別想,頂多算個通房丫頭。可是若是通房丫頭過了幾年還沒有子嗣,那也是要當做普通丫鬟一樣打發(fā)出去嫁人的。身子都不完好了,還有誰肯娶她?
苜蓿心里很慌,可是一想到自家主子平時對自己挺好的,自己又是跟著她從思過閣出來的,想著主子善良,應該不會太為難自己。
然而,陌玉侯去六部辦事了,沒有看她一眼就從她旁邊經(jīng)過。苜蓿的心涼了半截,愣愣地看著地上的泥土。
季曼過了好一會兒才紅著眼睛出來,看著院子中間跪著的人,說了一句經(jīng)典的臺詞:“苜蓿,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苜蓿心提起來了,慌忙道:“主子息怒,奴婢真的不是要同主子爭寵的,奴婢…奴婢也是真心喜歡侯爺…”
李子修站在非晚閣門口,睡意尚濃,卻被院子中間跪著那女人的一句話給說清醒了。
她是真心喜歡侯爺?李大夫掐了掐自己的臉,呵笑出聲。他一定是昨晚等她太久了沒睡好,都出現(xiàn)幻聽了。
苜蓿背對著院門口跪著,自然看不見門口有什么人。繼續(xù)聲淚齊下地道:“奴婢愿意以后繼續(xù)伺候夫人和侯爺,絕不要半點寵愛,只求夫人留下奴婢,不要趕奴婢走…”
季曼抿唇問她:“李大夫一心一意待你,你沒有為他想過嗎?”
苜蓿一愣,搖頭道:“奴婢與李大夫只是相熟,并沒有男女之情。”
等的就是這句話了,季曼看著門口那可憐的男人驟然色變的臉,勾了勾唇,嘆息道:“你伺候我這樣久,我也不會半點情面都不念的,怎么可能趕你走呢?”
苜蓿松了口氣。
“你去跟錢管家說一聲,從今天開始,分去后院洗衣裳吧,依舊是留在侯府,想伺候我,也可以專門只洗我的衣裳?!奔韭鼜埧谟盅a了一刀。
“不要?!避俎O乱庾R地就反駁,語氣有點急了,季曼挑眉看了她一眼。
“奴婢不要離開主子身邊?!避俎UZ氣又軟下來,哭個不停地看著季曼道:“奴婢只是錯了這一次,求主子原諒,求主子原諒??!”
季曼沒理她,站著等她哭到了絕望,才揮手道:“甘草,將你苜蓿姐姐扶進房來,我單獨有話要說。”
甘草應了,拉著苜蓿起來,就將她推進了主屋。季曼也進去,轉身將所有人都關在了外頭。
“老夫人讓我決定你的去留,也就是我讓你走,也沒有任何人能救你?!奔韭聛恚粗俎5溃骸澳阌X得我是該留你,該是該讓你走?”
“求主子慈悲!”苜蓿嗓子都有些啞了,跪下來連連叩首:“奴婢以后定然會全心全意服侍主子,奴婢已經(jīng)跟了您六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主子請饒奴婢這一回吧…”
季曼支著下巴,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桌子:“我記得,我第一次給你銀票的時候,你也感恩戴德地說,以后一定不會背叛我?!?br/>
苜蓿一愣,垂著的眼里有些心虛。
“那次我信了你,結果之后就是你衣柜里有我的銀票,還引了人來查,差點將我給害了?!奔韭鼑K嘖兩聲:“至今為止我還沒猜到那次是誰想下手。齊思菱嗎?不像?!?br/>
“主子…”苜蓿驚恐地看著她,身子都有些發(fā)抖。她竟然知道…知道那些銀票是她拿的?
“不要慌張,我話還沒有說完。”季曼慢條斯理地道:“你知道我挺多秘密的,也如你所說,跟了我六年。跟著我是不差錢的,所以錢收買不了你。那么苜蓿你現(xiàn)在告訴我,到底是誰用了什么辦法,才讓你甘心為她賣命,這次又想對我腹中胎兒下手?”
苜蓿整個人往后跌,跪坐了下去。
她為什么什么都知道?一直以來都知道她背叛了她嗎?為什么會知道她要對她腹中胎兒下手?從上次雪花膏銀票就開始懷疑她了,為什么又不說?這么長時間,她一直在觀察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