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以為自己就這么過一輩子的時候,他忽然收到家中的信,他可以回去了。?
那一夜,他在田埂吸了一夜的煙,一邊是自己的大好前程和自己時日不多的老父母,一邊是這破舊的小山村和糟糠妻兒,他沒有掙扎太久,天還沒有亮,他拿了點(diǎn)車費(fèi)和干糧,連衣服都沒有拿,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不敢回想那個小村子,每當(dāng)想起,他腦中就想起自己拋棄的妻兒,無依無靠,家里的頂梁柱拋棄了她們,她們又該怎么活下去……?
說到這,姚書仲已經(jīng)哽咽不止:??“我這一輩子,清清白白,對于我的家人,我是一個好兒子,也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在工作上,我兢兢業(yè)業(yè),可是我這么一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她們娘倆……我連做夢都不敢夢見她們……”??
我低著頭,默默地將紙巾往他身邊挪了挪,我不知道該如何評價(jià),我也找不到理由給這個老人年輕的事跡來開脫,在那個年代,被拋棄的孤母寡女,能過上什么樣的好日子,只要隨便想想就知道。?
“那你今日把我們叫過來是…….”?王伯看他沉浸在回憶中,十分傷心,就問了一下。?
姚書仲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怔怔的看向了窗外?!拔业那捌耷耙欢螘r間逝世了……”他哽咽了一下。?
“那你是想要再見她一面…”王伯試探性的問了一下。
“不!”姚書仲打斷王伯?!拔以趺催€敢奢望還能再見她一面,我只希望她一刻也不要想起我這個糟心的人,走的安安穩(wěn)穩(wěn)?!?
“那你今日找我們來到底是為何?”??
姚書仲愣了愣,勉強(qiáng)的笑了笑,面上卻是死灰慘白?!拔业哪莿偝錾鷽]多久的小外孫,得了一種髓脊萎縮綜合征的怪病,她媽不認(rèn)我,自己一家人砸鍋賣鐵也不愿意花我一分錢,現(xiàn)在連吃飯的錢也沒有了,被醫(yī)院趕了出來,那孩子沒有治療,就等于在家里等死?!?br/> “可是她媽就是不認(rèn)我啊……我就那么一個外孫啊,最近我的那個外孫身體越來越不好,我就找?guī)煾复蚵犃艘幌?,原來是我那個前妻,死前有執(zhí)念,一直守在我女兒身邊?!?br/> “我就是想求求你們,你們幫忙去找找我的那個前妻,勸勸她好生去投胎,這樣我的那個小外孫才有救啊。”??
王伯沉思了一會,姚書仲誤以為他是不愿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我求求你了,道長,你只要能說服我前妻去投胎,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蓖醪@慌失措,連忙把他扶起,讓他坐在沙發(fā)上。??
“姚館長,你這么大的年紀(jì),可真是折我的壽啊,我不是不同意,而是你前妻逗留在人間那么久,可能已經(jīng)成了厲鬼,我要是對付她的話,那她定會魂飛魄散……”??
姚書仲一聽這話,怔了怔,坐倒在沙發(fā)上,閉上眼睛,像是不能接受一般,臉上掙扎著,終于,他慢慢的睜開眼睛。??
“若是我前妻還在世的話,她估計(jì)也不會允許自己傷害自己的外孫,到時候師父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王伯一聽他這么說,站起身來,面上了然,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澳呛?,時不宜遲,那這個事我們還是盡快解決吧,你看明后兩天怎么樣。”??
“好好好?!币僬酒鹕韥?,激動得都說不出話來?!昂煤茫綍r我派人去接你們?!?
“那我們現(xiàn)在就先回去準(zhǔn)備東西,畢竟孩子的病情拖不得。”姚書仲還打算派人送我們,但是王伯婉拒了,等我們從里面出了院子,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的差不多了。
外面已經(jīng)是華燈初上,出來以后,我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走到一處人工湖邊上,湖面倒映著對岸斑斕的彩燈,在風(fēng)的帶動下,居然泛起了魚鱗般的漣漪,一片接著一片。??
王伯拿出手機(jī),撥通旭哥的電話?!拔?,楊旭,我能問你一個比較私密的問題嗎?”??
那邊沉默了片刻,才道了一句,“王道長,你說?!?br/> …………
第二天,姚館長就聯(lián)系我們,希望我們能看在生病的孩子的份上盡快解決這個事情。王伯答應(yīng)了他,慢慢的一輛眼熟的大眾慢慢的停在我們面前。
車窗慢慢的要搖了下來,我看著司機(jī)熟悉的面孔“怎么會是你?”?看到這人,我大吃一驚。?
沒想到過來接我們的竟然是旭哥,他沖我們微微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皬埦珠L局長讓我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