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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枝 第 14 章

《別枝》14/荔枝很甜
  
  兩日過后,一眾貪官污吏流放的流放,革職的革職,這陣仗太大,付嚴(yán)栢調(diào)任京城一事便也瞞不住了。
  
  原本還上趕著安慰刺史夫人的那些人家頭一調(diào),紛紛跑到付家賀喜。
  老太太許是想著往后也不會再有機(jī)會回到俞州再見這些個(gè)墻頭草,并未熱心招待,敷衍地打發(fā)了不少人。
  
  二月廿六,倒春寒過去,已至暖春,付家舉家赴京,一時(shí)間付府這座小宅子顯得空蕩蕩的。
  姜氏扶著老太太出門,一邊還回頭問吳媽媽,“重要物件都搬到船艙去了?”
  
  “誒,都搬了,老奴盯著呢,剩下些不打緊的玩意兒,都和著銀兩分了,該遣散的人也都散了?!?br/>  
  姜氏這才扭頭朝老太太道:“母親放寬心吧?!?br/>  
  老太太點(diǎn)點(diǎn)頭,又道:“可給揚(yáng)兒與平兒遞了信?”
  
  付家兩位公子如今正在冀州,拜在一位文壇大家門下,已是半年未曾回到家中了。
  如今付家遷往京城,自然是要遞信兒讓他們知曉。
  
  提到兒子付毓揚(yáng),姜氏臉上也有了笑意,“遞了信兒,揚(yáng)兒回信說過幾月后學(xué)成了,便啟程赴京,母親寬心。”
  
  今日便要上船了,老太太心中快意,面上也有了笑,“你辦事,我總是寬心的。”
  
  這時(shí),一直不聲不響跟在后頭的莊玉蘭亦是附和了一句,“有夫人在,姨奶奶才能少操心呢。”
  
  姜氏笑著回頭看了她一眼,這丫頭確實(shí)是會說話。
  
  莊玉蘭昨個(gè)兒一早便回了府里,剛回來就能將老太太哄的笑呵呵的,這本事在小輩兒里可是難得了。
  起碼付家?guī)讉€(gè)小輩兒,沒人有這本事。
  
  例如那五丫頭,姜氏余光瞥了付茗頌一眼,見她垂著眸子走路,一聲不吭,也不知道趁今日老太太高興,在人前多說幾句好聽話。
  
  不過,倒也是個(gè)實(shí)心眼的。
  
  忽然,付姝云從后頭小跑著跟上,壓低聲音喊了付茗頌一聲,隨即親昵地挽上她的胳膊,“五妹妹!”
  
  自打上回藥鋪那事之后,付姝云總覺得她和付茗頌也算是共患難了,待她的親昵也愈發(fā)明顯。
  
  莊玉蘭不知緣由,本來回府后聽說姨奶奶將付茗頌放在身邊養(yǎng)就夠驚訝了,這會兒見這個(gè)向來看不慣庶女的嫡姑娘同她走得這么近,心中的驚訝更多一分。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刻意,付茗頌?zāi)涿畹匾睬屏怂谎邸?br/>  莊玉蘭尷尬一笑,很快就收回視線。
  
  付姝云嘰嘰喳喳地在付茗頌耳邊說著京城的景象,都是從話本子里看來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直到上了馬車,她才意猶未盡地住了嘴,叫姜氏給攆回了車廂里。
  
  付茗頌與莊玉蘭一左一右坐在老太太身側(cè),一路上莊玉蘭都在同老太太話家常,多是說她在寺廟里被僧人指點(diǎn)悟出的理,老太太又信佛,聽得倒是津津有味。
  
  茗頌不敢插話,只挺直背脊端正坐著,一路下來覺得腰疼的慌。
  
  好容易下了馬車,她緩緩松了口氣,就聽不遠(yuǎn)處付姝云道:“今日碼頭怎這般空曠,往常不是人最多么?!?br/>  
  付茗頌眉頭一揚(yáng),四處瞧了眼,果然沒什么人,好似今日開船的只付家一家。
  且這船也大得很,實(shí)在奢侈,府中賬務(wù)一向由姜氏料理,她這回也是真舍得。
  
  然而她一腳剛踏上甲板,就見東苑那位沈大人的家仆從船艙內(nèi)走過,付茗頌一愣,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元祿恰好也看過來。
  
  元祿腳步一頓,遠(yuǎn)遠(yuǎn)朝她低下頭,似是行了個(gè)微不足道的禮。
  
  付茗頌滯了一瞬,還沒來得及深想,就叫后頭的人催了兩聲,堪堪打斷。
  
  ——
  
  船艙共分兩層,付家一家老小被安置在下一層,付茗頌的屋子就挨著老太太,在最里間,也最是安靜。
  
  這次赴京,她特與老太太提了要將遮月與齊媽媽帶在身邊。
  遮月便也罷了,齊媽媽腿腳不利索,老太太本不愿讓她帶著,還是付茗頌廢了一番口舌,險(xiǎn)些惹的老太太不悅。
  
  齊媽媽心里感念她的恩情,又覺得十分對不住她,從付茗頌手中接過衣裳,正要開口道幾聲謝,忽然船艙一晃,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眼前的姑娘突然捂嘴彎腰,嘔了好幾聲。
  
  方才在甲板上用膳時(shí)她便頭暈眼花,又怕給老太太添事兒,忍了好一陣,終于挨到老太太回房,她才匆匆離席。
  
  這會兒又顛了一下,實(shí)在是扛不住。
  
  齊媽媽見她小臉煞白,匆匆將人扶起來,“姑娘可是暈船?”
  
  付茗頌咬著唇,將胃里那點(diǎn)子惡心的感覺壓下去,有氣無力地應(yīng)了聲,從遮月那兒接過茶水抿了幾口,鉆進(jìn)被褥里朝她二人擺了擺手,輕聲道:“我歇會兒就好了,若是祖母尋我,再將我喚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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