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輪后,雙方休息一炷香時間,王貴和湯懷又跑去上茅房去了,岳飛向李延慶一豎大拇指道:“剛才的對聯(lián),我真的緊張?。∫詾槟愦鸩簧蟻?,是誰教你的?。 ?br/> 李延慶眨眨眼笑道:“我兩歲識字,三歲就開始練書法,四歲能填詞,五歲能寫詩,六歲便寫小說了,李文村遠近出名,你不知道么?”
岳飛愕然,搖搖頭道:“我真不知道,李二還說你曾是傻——”
“說我曾經(jīng)是傻子對吧!大智若愚,他不懂??!”
岳飛若有悟地點點頭,他想到了自己昨天讀到的兩句詩:‘縱無顯效亦藏拙,若有所成甘守株?!f的就是李延慶??!
鹿山鎮(zhèn)學(xué)堂連答兩題,和去年判若兩隊,尤其第二題,連衛(wèi)南鎮(zhèn)學(xué)堂也答不上來,對方居然輕松過關(guān),何振再也沒有輕視之心,開始緊張起來,他們知道這一次姚鼎是有備而來,他們遇到勁敵。
何振走到姚鼎面前,干笑一聲道:“想不到姚兄也會明珠暗藏??!”
姚鼎冷冷道:“七雄逐鹿罷了,這是貴學(xué)堂的運氣,昨天何師父不就象金榜題名一樣激動么?”
姚鼎狠狠刺了何振一下,何振臉上掛不住,咬牙道:“還有一輪呢?別高興得太早了,等會兒讓你看看我的第三題。”
“彼此彼此!”
這時,主審官向李延慶招了招手,李延慶上前躬身施禮道:“請三位師父教誨!”
主審官笑道:“李學(xué)子的對聯(lián)很好,看你年紀不大,你今年幾歲了?”
“學(xué)生今年六歲,沒有違反規(guī)則?!?br/> 三個審議官一起驚嘆,才六歲,這是童子試最小的學(xué)子了,對聯(lián)還這么厲害,另一名最年長的審議官忍不住道:“我也來考考你?!?br/> “請老師父賜教!”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過來,姚鼎心中十分緊張,生怕李延慶在這時候出了差錯,何振捋著山羊胡,光李延慶的從容應(yīng)對就讓他心懷嫉恨了,才六歲,哼!
審議官笑了笑道:“不用緊張,我不讓你做對聯(lián),但我要考考你,馬上要過新年了,我就考考春聯(lián)吧!最早的第一幅春聯(lián)是何人所做,提醒一下,我說的是春聯(lián),李學(xué)子能否把它背下來?”
這個題目可不簡單,在京城的士大夫中或許會有傳聞,但對于交通不便,消息閉塞的湯陰鄉(xiāng)村學(xué)子,這種題目無疑是極為冷僻,連旁邊的何振都答不上來,姚鼎雖然知道這幅春聯(lián),但他卻不知道是何人所作,至于旁邊的幾個學(xué)子更是目瞪口呆。
李延慶卻啞然失笑,他從前老家過年時,家家戶戶都貼著這幅對聯(lián)呢!他略一沉吟便道:“如果我沒有記錯,是前蜀國國君孟昶的一幅桃符對聯(lián),上聯(lián)是:新年納余慶;而下聯(lián)是:嘉節(jié)號長春?!?br/> “說得好!”三人一起鼓掌起來,主審官一豎大拇指,“孺子可教也!”
剛才出題的老學(xué)究對其兩人笑道:“看來我還得好好保養(yǎng),多活上十幾年,否則就錯過這個佳徒了?!?br/> “老師父過獎了?!?br/> 何振心中嫉妒,便冷冷道:“休息的時間夠長了吧!”
主審官見香已燃盡,便笑道:“大家請入座吧!準備第三輪辯試?!?br/> 第三輪辨試難度最大,時間也最長,給半個時辰,按照慣例,只要對方能說出典故出處,審議官都不能否決,所以一般都是在第三輪決出勝負。
又是姚鼎先抽題型,他抽出一根題簽,主審官高聲道:“是即作。”
果然是最難的一種,岳飛隨即抽出即作一類中的最下面一題,這是姚鼎準備的第三輪題目。
岳飛站起身朗聲讀題道:“押陽韻填詞牌《江城子》,以雪為題材,請作詞一首?!?br/> 陽韻就是【ang】這個音韻,蘇軾的兩首《江城子》,如十年生死兩茫茫,以及老夫聊發(fā)少年狂,都是陽韻,目前《江城子》也是大宋最流行的詞牌。
主審官緩緩道:“此題不作文才要求,只要格韻合規(guī),意境押題,就算答上來了?!?br/> 他意思就是說,只要符合最基本的規(guī)則,水平差一點也沒有關(guān)系。
說起來很簡單,但實際上卻很難,因為詞牌本身就有字數(shù)和音律的要求。
《江城子》的第一句要求七言起首,音律是‘中平中仄仄平平’,姚鼎的題目還指定要押陽韻,比如《江城子.密州出獵》第一句老夫聊發(fā)少年狂,就是‘中平中仄仄平平’,最后一個‘狂’字押的就是陽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