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副統(tǒng)領(lǐng),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淼都本地人。”
孫子嘉一怔,“確實不是,我是覃州人?!?br/> 宋舒露出一個溫婉的笑來,“覃州距離九州不遠(yuǎn),我們算是半個老鄉(xiāng)了?!?br/> “你竟然是九州人?”孫子嘉頗有些驚訝,但很快恢復(fù)如常,“我很小就來淼都了,口音竟改不過來,覃州……我有二十年未回去看看了?!?br/> “孫副統(tǒng)領(lǐng)壯志未酬,覃州遠(yuǎn)比不上淼都繁華,還是在淼都更能施展抱負(fù)不是么?!?br/> 孫子嘉聽了沉默良久,宋舒就這樣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他的面部表情,也許是這沉默的時間過于長了,孫子嘉突然嚴(yán)肅抱拳,“在下戍衛(wèi)宮城職責(zé)重大,文書姑娘切莫再靠近宮門了。”
瞧著孫子嘉著甲胄遠(yuǎn)去的背影,宋舒不禁添了些許疑惑,此番試探其實并無深意,只不過孫子嘉的反應(yīng)倒是出乎她意料,上次見到的孫子嘉行事與其他人一般無二,在謝麟韞面前甚至是有些畏縮的,如今倒是滴水不漏起來。
這高墻閉鎖宮規(guī)森嚴(yán),改變一個人當(dāng)真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想到此處,宋舒仰頭望著這深宮,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幾十步,謝麟韞正好從宮門里走出來,都走到宋舒眼前了她還未意識到,“看什么這么出神?”
“唔?”宋舒將放飛的視線收回,遠(yuǎn)近變換一時有些恍惚,微瞇著眼睛瞧謝麟韞,“大人,你是回府還是回白馬書院?”
“上車再說?!敝x麟韞抬腳走向馬車,宋舒小跑著追上,“大人你從山上下來怎的不穿厚些?”
謝麟韞并未理睬她只是加快了腳步,待上了馬車,宋舒要脫下斗篷,他卻制止,“穿著吧,外面風(fēng)大?!?br/> “哦?!彼问嬉尚闹x麟韞為了風(fēng)度不要溫度,想起謝伯的叮囑,便從手邊抽屜里取出大氅,“大人,我給你帶了件大氅,你是不是要披……”
話音未落,謝麟韞便接過裹在身上并心滿意足的嘆了一口氣,宋舒心中暗笑,“大人,原來你怕冷???”
謝麟韞一記眼刀飛過來,“剛才在望什么呆?”
“哦,剛才我遇見孫子嘉了,無事閑聊了幾句,覺得他此時和上回比性格產(chǎn)生了變化,有些感慨?!?br/> 謝麟韞微微皺眉,似乎是在腦海中搜尋孫子嘉這個人,“你可聽過吳興規(guī)這個人?”
宋舒聽見這個名字,眉頭幾不可察的跳了跳,鎮(zhèn)定回答,“好像是九州府的知州,大人提起他做什么?”
“孫子嘉的父親是吳興規(guī)手下的副手,前些日子這位孫副尉密報揭發(fā)了地方軍貪污克扣軍餉的丑聞,近日已被羽林軍護送回淼都,估計年前就能到?!?br/> 宋舒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孫子嘉升遷的機竅原來在這里?”
謝麟韞挑眉,“看來你對九州地方軍的丑聞并感到不驚訝?”
“大人,九州地界雖大,地方軍統(tǒng)領(lǐng)只手遮天,但百姓的眼睛都還是雪亮的,吳興規(guī)擁兵自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連孩童民謠里都在唱貪官污吏搜刮民脂民膏,我卻裝聾作啞,這又是什么道理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