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綃,冰綃!”我回身去看著冰綃,可不要再有強(qiáng)盜追拿她,便是死,我二人也要死在一處!
可是,我是該盼望看見她還是不看見呢?冰綃,你若能逃命,就不要跟來追我。
冰綃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越來越近,她在身后一路喊著:“小姐,小姐!”顯是追我而來,雖我看不到她,但能聽到她遠(yuǎn)遠(yuǎn)的呼喚聲,那沙啞而孱弱的嗓音,卻是聲嘶力竭一般。
“冰綃~”我用盡全身力氣大喊,聲音卻被雜沓的腳步聲淹沒。
“??!”身子被重重的扔在地上一叢雜亂的茅草上,灰塵頓時飛起。
“咳咳咳~”我不住地咳嗽,一顆心仿佛都要咳出胸肺。不知是灰塵、是驚嚇還是口干舌燥。
我驚恐的向后縮著身子,漸漸的,挪蹭去墻根兒再沒個退路,驚恐的目光訕訕地望著那蒙面強(qiáng)盜。
他,他要做什么?他一步步的逼向我,仿佛每一步都沉沉的踏在我心頭。
一步,兩步,三步……不過三步之遙,他已立在了我面前。高大的身子擋住了夕陽最后一線光。
我惶然的望著他,滿心恐懼,緊緊抓住自己濕漉漉的衣衫,一頭汗下,將裸露的后背緊緊貼在了冰涼的灰墻根兒,也顧不得了骯臟的蛛網(wǎng)灰掛滿墻。向后縮著身子,卻無路可退,恨不得會穿墻術(shù),頂穿墻壁飛逃出去。
他立在我眼前,靜了片刻,并沒有襲擊撲食之意,我卻仍滿含戒備的望著她,如迷路在山野的小羊路遇一只狼。
“你,不,不要過來!”我終于脫口驚出,只是那話音都顫抖得走了弦,頗是刺耳。想哭,卻強(qiáng)咬薄唇忍住軟弱的淚。
他凝視我片刻,忽然笑了,鼻子里哼出笑聲。繼而扯斷一截扎捆干草的麻繩,迅捷地扯住我的手臂背在身后,竟然五花大綁起來。一個念頭,我恍惚間有些不解,他莫不是個啞巴?可我分明記得他曾經(jīng)喝過一聲“住口!”莫不是我聽錯了?
“住手!住手!我夫君的人馬上就到,你若還不速速去逃命,仔細(xì)人頭落地!”我威嚇道,那聲音卻發(fā)抖地快要連不成字句,色厲內(nèi)荏怕就是如此。
他果然停了,打量我,深邃的眸光,湛亮的大眼,他忽然伸手捏起我的下巴,我驚的掙扎躲避不敢去看他。
他輕屑地一笑,繼而放下我的下巴,又伸手綁了起來。不發(fā)一言,下手卻愈發(fā)重了。我心下越來越沉,難道他這就要……
想我謝漪瀾如何這般苦命。出身名門,卻因家門遭難,為救家門只得賣身給個老朽的總督為妾??珊捱@老不死的總督竟然還是個結(jié)仇滿地的大魔頭,引來仇家羞辱折磨我,壞我清白之身。
淚水涔然而下,寂靜的,從面頰滾落。我索性閉了眼,巍然不動,既然難免此劫,何苦自取其辱?
只是心中打定主意,我謝漪瀾但凡得一空隙,就是一頭撞死在墻壁,也不能被這強(qiáng)盜羞辱!
我定下一顆心,提防的看著他,含淚的目光中反有了幾分視死如歸的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