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排的陸嘉看著阮姣姣一臉陷進去的表情,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想要八卦的心勝過了會不會惹人不快的猶豫,于是陸嘉在掙扎了一秒后還是管不住嘴的問了句:
“姣姣,你不會真的看上他了吧。”
本來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無法自拔的阮姣姣乍一下聽到陸嘉的話,立馬抽離了出來,非常客氣的假笑著:
“你就是再問我十遍我也是這個答案。”
陸嘉觀察著阮姣姣的臉色,很明顯感受到了她的不悅,于是也不敢再多說些什么,只是輕嘆了一口氣:
“你是剛來不知道,他這個人性格很古怪,之前也有小姑娘給他送情書告白,結果他當著人家的面不僅直接拒絕,還把情書撕了,我是怕你也……”陸嘉扭捏著雙手沒有再往下說,大概是怕阮姣姣接受不了。
不過這回陸嘉想錯了,阮姣姣不僅沒有被打擊到,反而更加斗志昂揚了幾分,她看著前座黑發(fā)圓臉,一副三好學生樣的陸嘉,毫不在乎道:“我可沒有那么脆弱,他撕一封我就再寫一封,我就不信他能一點感覺也沒有。”
話音落下后陸嘉都感到敬佩,他摸了摸腦袋疑惑的問:“你到底喜歡他哪點啊,雖說他長的帥可是這脾氣是個人也接受不了啊。”
“嗯……”阮姣姣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會然后毫不猶豫的說“顧凌風給我的感覺是獨一無二的!”語調高高上揚著,活力十足,像冬天里的熱可可一般散發(fā)著炙熱的氣息,有融化冰雪的魔力。
陸嘉本來還想再和阮姣姣說會話,但是余光突然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阮姣姣身后,他抬眸看去,待看清后凝滯了幾秒,阮姣姣見他這副樣子也尋著目光轉頭看去。
剛才二人話中的主角——顧凌風正站在她身后,像一塊沉默的雕像,冷峻的下頜線在陽光中格外清晰,反倒是那雙黑瞳,里頭盡是讓阮姣姣無法讀懂的意味不明。
阮姣姣也就愣了一秒,然后反應過來給顧凌風讓出空間放他進去,本來還不知道顧凌風是什么時候站在那的,不過根據直覺來看,自己說的那些話應該是入了他的心。
顧凌風依舊是冷冷淡淡的樣子,坐在座位上看著書,偶爾喝幾口水,外表看起來沒有一絲變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盤旋在內心深處,躁動不安的鐘聲正一下下敲擊著靈魂,這種情感從何而來又代表著什么,書上沒有寫過,顧凌風自己也不太清楚。
從幼年時,生活混亂的母親就給他的心靈蒙上陰影,世人的偏見讓這層陰影愈發(fā)沉重,靈魂早早凋零,恰似灰暗天際那冬日的太陽,密布著陰云,可是這個時候,似乎有一個艷麗的色彩正試圖靠近,顧凌風猜不透這背后的意圖,敏感多疑的心讓他充滿防備與抵觸。
“她到底要干什么……我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值得有所圖謀的。”
他在內心喃喃囈語著,認定了所有美好都只是一杯鴆酒,醉生夢死的天堂背后是墜入地獄的苦海,明明內心在反復告誡要遠離那些表面美好的東西,可為什么面對阮姣姣,還是會有鐘聲不斷叩問,緊繃的琴弦還是會被撥弄發(fā)出美妙的樂章。
阮姣姣不知道顧凌風平靜表面下內心的痛苦掙扎,但是她知道,這個學校的學生對私生子這樣身份的人一直都是抱著滿滿的惡意,她也知道在這種壞境下想要平等的尊重是很奢侈的一件事。
因此從來到這個位面開始,從見到顧凌風第一面開始,她就打定主意,要認真對待顧凌風,要好好尊重他的脆弱敏感,不僅僅是出于做任務的功利心,更是因為,對這個同病相憐的靈魂,她生出了幾分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