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的時(shí)候,鬃戈率領(lǐng)著一批人,回到了他們的駐扎地。
“鬃戈大人、三刀大人,你們回來了?!瘪v扎地中留著一批人,連忙迎接過來。
“呼,終于回來了!”
“今天也不輕松啊?!?br/>
“我現(xiàn)在最想做的,就是喝幾口熱水。”
“不聊了,我?guī)づ窭飸?yīng)該還有一些傷藥?!?br/>
眾人在營地門口開始分散,無不饑腸轆轆,滿身疲憊,有的人身上還帶著新傷。
鬃戈和三刀卻沒有休息,而是先去往最中央的大帳篷。
這個帳篷原本是鬃戈的住處,但是這幾天里因?yàn)閭麊T越來越多,單獨(dú)照料很麻煩,所以鬃戈就主動讓出來,見這些傷員集中在這里,并且安排專門的人來照顧。
掀開簾門,鬃戈開始視察傷員。
大帳篷大概有五六十平米的面積,里面用蠟燭照明,光線暗淡。
傷員們多是重傷,一個個躺在草鋪上。
聽到動靜,清醒的傷員們都睜開雙眼,用崇敬的目光看向鬃戈。
“是鬃戈大人!”有人就掙扎著要坐起來。
也有人一直哼哼著,雙目只睜開一條縫,痛楚已經(jīng)讓他不堪忍受。
還有的人陷入昏迷,發(fā)著高燒。。
“不必起身了?!弊赘昙皶r(shí)制止道。
“情況怎么樣?”他詢問最近的一位傷員,面無表情。
“再給我兩天,我就能加入大人的隊(duì)伍,繼續(xù)偵查!”傷員叫道。
鬃戈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口中夸贊一句,心中卻非常明白,這傷員的腿傷至少得修養(yǎng)一周的時(shí)間。
“你呢?”鬃戈又走向下一位傷員。
這位傷員是個老矮人,滿臉周圍,胡須雜亂灰白。
老矮人笑道:“我快不行啦,鬃戈大人。臨終前的遺愿,就是想要一杯啤酒。能在臨死前有杯酒喝,我也死而無憾了?!?br/>
鬃戈沉默。
三刀笑罵一句:“老東西,又想騙酒喝?你這傷要不了你的命。”
老矮人愁眉苦臉:“沒有酒,我恐怕活不了了。沒有啤酒,朗姆酒也好啊?!?br/>
鬃戈只好道:“我想想辦法吧?!?br/>
老矮人頓時(shí)雙眼放光:“多謝大人,只要有酒,您要了我這條老命都行!”
一番視察后,鬃戈走到帳篷的最里面。
這里躺著一個傷員,傷勢非常沉重,他渾身紅腫,背后的傷口不再滲血,但已經(jīng)發(fā)膿。整個人散發(fā)出一股惡臭。
對于鬃戈的到來,傷員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他不是昏迷的狀態(tài),更準(zhǔn)確地說,是昏死。
如果下一刻他失去了呼吸,眾人也不會奇怪。
三刀目光微黯。這個傷員他很熟悉,一起戰(zhàn)斗,一起喝酒,一起跋涉已經(jīng)有十幾個年頭了。
誰都知道,他的希望已經(jīng)不大了。
鬃戈摸了摸他的額頭,滾燙得嚇人。
又檢查他背后的傷口,情勢兇惡。
鬃戈先用匕首烤火,用刀刃割開傷口上腐爛的血肉。然后用干凈的布沾了水,初步清理他的傷口。水是燒開的水,冷卻下來的。
最后,鬃戈竟是俯身下去,用嘴吸攝掉傷口往外滲出的膿液和血水。
處理好之后,鬃戈又將藥劑灑在傷口上。
昏死中的傷員毫無反應(yīng),氣息似乎又虛弱了一分。
整個過程,三刀都立足原地,看著鬃戈這樣做。
這已經(jīng)不是鬃戈第一次做了。
三天前,這位傷員因?yàn)檎疚唬瑹o意中保護(hù)了鬃戈,替他抵擋住了毒物的偷襲。送回營地后當(dāng)晚就昏死過去。用了紫蒂的藥劑,也沒有效果。
三天以來,他的情況越來越惡劣,生還的希望越發(fā)渺茫。
鬃戈在他受傷昏死的第一天晚上,就這樣做了,當(dāng)時(shí)引起了三刀的阻攔,和周圍人的一片震動。
接下來的每天,他都這樣做。
三刀不再阻攔。
周圍的人們看向鬃戈的目光,也漸漸從震撼轉(zhuǎn)變成了崇敬和愛戴。
做完這一切,鬃戈和三刀走出中央大帳篷。
此時(shí)在營地中,生起了好幾堆篝火,人們圍繞著篝火,一邊吃著晚餐,一邊閑談。
時(shí)不時(shí)地,傳出一陣哄笑聲。
在這個時(shí)刻,他們泛著酸水的胃得到了滿足,他們緊繃了一天的神經(jīng)也放松下來。
鬃戈到來之后,前傭兵們挪動了一下屁股,讓出了兩個人的位置。
鬃戈、三刀緊挨著坐下。
火光映照在鬃戈棕黃色的齊肩長發(fā)上,暖意一點(diǎn)點(diǎn)透過精鋼鎧甲的縫隙,滲透到鬃戈的身體里。
鬃戈拔出鋼靴內(nèi)側(cè)的匕首,輕輕一刀,切出一片滾燙的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