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吻號上。
站在分配給自己的船艙中,針金臉色難看:“難道剛上船,我就要扮演黑卷嗎?就沒有一個稍大的船艙?”
眼前的船艙的確狹小,不過給黑鐵級的傭兵這種待遇,非常正常。
紫蒂柔聲勸說道:“大人,別忘了我們此行是偽裝。我們做出了你還留在原地的假象,而我作為你的未婚妻,只是帶著一批人先行前往荒野大陸,為你打前站。如果現(xiàn)在暴露,就得不償失了。事實上,就連我也裝作隱藏身份?!?br/>
“而豬吻號的船艙,其實并無多少差別。最大的船艙正在痂沙神父的手中。其余的船艙,其實都差不多?!?br/>
針金勉為其難地點點頭:“那我的替身什么時候能夠出來?”
“一旦到達白沙城,我們就讓替身蘇醒。到那時,想必會讓我們的兩位競爭對手大吃一驚的。”紫蒂笑道。
“呵呵?!贬樈疱谙肓艘幌拢拔乙呀?jīng)迫不及地想要看到他們倆個的表情了。”
“算了,那我就屈尊在這種船艙中渡過幾日吧。”
“今晚你可以來陪我了。”
紫蒂頓時流露出恰到好處的惋惜之色:“針金大人,盡管我也非常想這樣做,但別忘了,痂沙大人就在這艘船上?!?br/>
“事實上,按照我們之前的商議,我們已經(jīng)將自身的情報‘意外泄露’給了護教騎士們?!?br/>
“接下來,我們要造成一種偶遇,提前結識大人你此次的考核官?!?br/>
“如果在偽裝潛藏,秘密行動這個時候,我們同居一處,恐怕會給痂沙神父留下極為不好的印象?!?br/>
針金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你說的也對。哼,那我就暫且忍耐幾天吧?!?br/>
……
夜幕深沉。
豬吻號靜靜地航行在汪洋之上。
針金翻身側睡,忽然床鋪顛倒,將他摔在了地板上。
針金被撞醒,睜開雙眼,看到地板上滿是積水。同時,他的耳畔傳來許多驚惶的叫聲。
“怎么回事?!”
他剛有反應,艙門就被猛地推開,轟隆之下,海水倒灌進來。
“我……”針金剛要張口求救,就被海水猛灌了幾口,整個人被徹底淹沒。
……
針金大喘著粗氣,從水浪中鉆出來,終于雙腳踩在沙灘上。
他渾身都在滴水,踉蹌地行走了十幾步后,終于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周圍一片混亂,許多幸存者也游到了沙灘。有人在大聲祈禱,有人在哭喊,有人在抽泣,也有人在極力組織救援。
“喂,快起來,幫著救救其他人啊?!庇腥吮寂?,看到針金,呼喊道。
但針金毫無反應,他的腦袋嗡嗡作響,整個世界像是和他隔離了一樣。
他愣了好一會兒,神智這才復述過來。
“發(fā)生海難了?”
“怎么會這樣!”
針金如墜冰窟,欲哭無淚。
周圍的幸存者們越來越多,人們發(fā)出悲呼,眼睜睜地看著豬吻號的半截船只徹底沉沒,而另外半只擱淺在了沙灘上。
“真的發(fā)生船難了!”
“太倒霉了?!?br/>
“等等!”針金身軀一顫,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間,摸到了銀電之后,他頓時松了一口氣。
“幸好還在?!敝劣谠谔与y的時候,如何將這把劍佩戴起來的,針金已經(jīng)毫無印象了。
他現(xiàn)在既慶幸又后怕。
周圍的人們開始呼喚親朋的名字,針金也開始在人群中搜尋紫蒂和其他的傭兵。
他看到了一些熟面孔,但如何也沒有紫蒂的身影。
“我的未婚妻……遇難了!”針金心沉谷底。
……
“船長已經(jīng)失蹤,我是大副。這場海難很蹊蹺,之前沒有一丁點的預兆。談論海難產(chǎn)生的原因,我覺得,還不如想想該怎么逃離這里。”
“目前,我們搜集的食物和水,都不多。但這座海島布滿了雨林,物資一定豐厚。我們需要先組建一只探索隊,為我們探查這里的地形,看看哪里有大量的食物和飲用水的穩(wěn)定來源。”
大副宣講著。
針金縮在人群當中,看著一批人被召集起來,看著蒼須主動要求加入。
“這些人在冒險!這座海島很古怪,竟是禁止魔法和斗氣,禁止的上限還判斷不清,他們居然敢去探索?!?br/>
“紫蒂死了,痂沙他們也不見蹤影,兇多吉少!”
“唉,我還是先留在這里,隱姓埋名,有這層偽裝,別人只會以為我是一個傭兵。”
“等到家族來援,搜救到我,我再表明身份也不遲。”
……
針金氣得將手中的斧頭扔在地上。
“整天都是砍樹、砍樹?!?br/>
“我堂堂一位圣殿騎士,居然要做這種事情!”
“造船?這要造到什么時候?還是等到救援靠譜?!?br/>
“我是百針家族的唯一繼承人,這里失陷的還有紫藤商會的會長,以及神父痂沙??隙〞芯仍?!”
“嗯?什么聲音!”
針金是黑鐵修為,身體素質(zhì)超出尋常,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循聲探去,發(fā)現(xiàn)一位老人正在進食。
“老家伙,你藏東西了?”針金大喜,現(xiàn)身逼近。
老人察覺到針金的黑鐵修為,頓時驚惶失措:“大、大人,這本來就是我的。我?guī)У綅u上來的。我太餓了,求你發(fā)發(fā)善心,不要告發(fā)我。這些東西,我愿意與你共享?!?br/>
探索隊久久未歸,沒有穩(wěn)定的外界食物來源,食物儲備架不住日夜連續(xù)的消耗,尤其是還要砍伐樹木建造新船。所以大副施行了食物管制,任何人都不得偷藏食物。
針金冷哼一聲,一腳踢倒老人,將食物盡數(shù)奪走。
老人抱住針金的小腿:“大人,求你行行好,給我一點吃的吧。再不吃東西,我真的會餓死的?!?br/>
“一個廢物凡人,死了不是挺好嗎?為什么還要在這里浪費糧食!”針金鄙夷無比,狠狠地踹中老人,拔腿而走。
老人差點被這一踹,踹得背過氣去。
然而,不久之后,三位船員找上了針金。
“黑卷,聽說你偷藏了食。你不會不知道現(xiàn)在的規(guī)矩吧?”
“小子,識相的話,還是乖乖拿出來?!?br/>
“沒錯,這對我們都有好處。”
針金看著領頭的船員,對方同樣散發(fā)出了黑鐵級數(shù)的生命氣息。
“一定是那個老頭不忿告秘!該死?!?br/>
“船員們?nèi)硕鄤荼姡覜]必要硬拼。等到家族來援,我一定要讓這些該死的家伙好看!”
心中算計著,針金表面卻笑道:“我還有一個辦法,對我們雙方更有好處?!?br/>
說著,他摸出了三枚金幣。
三位船員看到金幣,頓時雙眼發(fā)亮。
“好,這的確是更好的?!?br/>
“你小子上道啊?!?br/>
“成為傭兵,這么賺錢的嗎?”
針金笑瞇瞇地道:“我是純粹想結交諸位,也請諸位在今后多行方便?!?br/>
船員們大笑,領頭的拍拍黑卷的肩膀:“小子,你很識時務?!?br/>
船員們走后,黑卷嫌棄地用手掃了掃被拍的肩膀,滿臉鄙夷之色:“這群底層貨色,三枚金幣就將你們打發(fā)了。等到家族來援,你們都會為今天的態(tài)度而悔恨!”
……
食物儲備下降到了警戒線,第一支探索隊失蹤了,大副嘗試組建第二支探索隊。
“現(xiàn)在我宣布抽簽的結果,我報到名字的人將成為第二支探索隊的成員……”
大副宣布之后,眾人一片嘩然。
“為什么沒有一位船員被抽中?”
“我懷疑這次抽簽的公正性!”
“重簽,重簽??!”
針金藏身人群之中,看著周圍義憤填膺的人們,抱著看好戲的態(tài)度。
他并沒有上榜,而是再次用金幣賄賂了相關船員。
……
深夜。
針金被吵醒:“發(fā)生了什么事?”
“有人帶頭,和船員們打起來了!”
“什么?!”針金震動,連忙帶著銀電,前去圍觀。
他目睹了鬃戈一馬當先,所向匹敵,輕松擊敗大個子,又在雀扇的作證下,當眾除殺了大副。
“這個半獸人實力太強了,裝備也非常精良!這里禁止斗氣和魔法,反而使得這個半獸人憑借骯臟的血脈,成為了最強者?!?br/>
“我隱姓埋名是對的,誰知道這些半獸人、半精靈的雜種,會對我這樣的人多么仇恨?!?br/>
“這群船員們都是廢物!”
“這東西平白無故長的這么大,一點武技都沒有?!?br/>
“可恨!”
“船員們失勢,我投資出去的金幣都要打水漂了?!?br/>
……
鬃戈替代大副,開始掌控這里的局面。
然而每天夜晚,幸存者們都遭受神秘襲擊,人們陸續(xù)慘死。
“見鬼,真見鬼!”針金咒罵著。
“到底是什么鬼東西,殺了這些人?”
“該死,救援也太慢了,究竟什么時候才能到來?”
……
受到針金賄賂最多的船員,悄悄地找上門來。
“黑卷,跟我們走吧。船長是被暗殺的,我們遭受神秘襲擊,恐怕就是鬃戈這個半獸人搗鬼!”
“我們打算利用組建探索隊的機會,一起溜走。”
“都有誰?”針金心中一驚,主動遞出一枚金幣。
船員帶著喜色,答道:“細索大人、船匠、木班……實話再告訴你,我們當中就只有老船匠能夠造新船。你懂的。”
針金連連點頭:“我明白了!”
屈居半獸人之下,讓針金感到恥辱。
并且這里每晚都會發(fā)生神秘襲擊,生存環(huán)境非常惡劣,針金也早就不想待了。
……
細索、黑卷等人混在探索隊中偷偷出發(fā),但很快就被發(fā)覺,鬃戈率隊展開追擊。
追擊當中,發(fā)生了傳送。
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片古怪的營地,細索大叫:“這一定是神明的安排,讓我們擺脫了兇殘陰險的敵人,還賜予他們臨時的營地!”
營地得到修繕,卻很快遭受了蝠猴群、強命白犀的攻擊。
“不,我不想死,我不要死!”針金心中咆哮,一個極其強烈的求生欲望充斥他的胸膛。
“這里已經(jīng)完了!留在這里,肯定會死。”針金咬了咬牙,猛地轉(zhuǎn)身,貓著腰,奔出木屋。
在和蝠猴的生死搏殺中,針金意外得到了支援。
“有人!”他大喜過望,不敢回頭,拼盡全力向飛鏢射來的方向跑去。
一路狂奔,針金很快進入林間,發(fā)現(xiàn)一棵樹下站著幾個人。
“不是細索他們……等等?!?br/>
針金難以置信,心中狂喜。他竟然發(fā)現(xiàn)了紫蒂,他的未婚妻還活著!
他雙眼驟亮,露出意外和驚喜的神色,脫口喊道:“紫……”
“是黑卷!”同一時間,紫蒂看清楚了黑卷的面貌,低呼道,“他是我雇傭的傭兵團里的成員!”
“嗯?”針金心中一愣。
“針金大人,木屋當中的人應該都來自豬吻號。”紫蒂又對身旁的少年騎士道。
“那個人?是我的替身!”針金心頭恍然大悟。
少年騎士點頭:“我必須盡快救出他們!你們留在這里?!?br/>
他迅速前行,幾個呼吸,就走到針金的面前,他用目光迅速上下打量了這個黝黑的少年:“還能再戰(zhàn)嗎?”
針金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