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芒芒一邊反省一邊暗自希望章修良諸事纏身,抽不出時間過來,哪知道天不遂人愿,僅僅過了十五分鐘,章修良就來了。
他一來,胡來旺就忙自己的事去了。見梁芒芒兩眼望天站在那里,章修良戲謔:“怎么回事?被罰站了?”
明知故問,剛才老板又不是沒跟你說,梁芒芒嘟了嘟嘴,“搶座兒跟人打架了。”
章修良冷哼一聲,“老毛病又犯了,遇到事情控制不住脾氣,聽說你不僅打人還恐嚇我的學生,約他們?nèi)ゲ賵鰡尉殹!?br/>
抬起梁芒芒的手腕,章修良看著纏繞在一起的黑帶,擰眉:“這不是你哥的黑帶嗎,拿來唬人的吧,解下來,我要沒收。”
梁芒芒沒辦法,只得把手腕上的黑帶解下來交給他。
章修良拉了張椅子坐在梁芒芒對面,看著她,半天不說話,周身散發(fā)著讓人透不過氣來的低氣壓。梁芒芒沉不住氣地問:“你干嘛呢?”
“我在想,你這脾氣是繼承了誰,梁校長兩口子都是最和氣的人,你哥也沒你這氣性,你是跟誰學的,性子這么躁?”章修良打量著梁芒芒那張畫著煙熏妝的雪白小面孔,他一定是遇上個假妹妹。
“你都不問事情經(jīng)過。”
“習武之人,講求武道,你雖然不是習武之人,身手得你哥真?zhèn)鳎瑧?yīng)該也不錯,不管怎么樣,對自己小學妹動手都不對。”
“那她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想坐誰的位子就坐誰的位子就沒錯兒嗎?明明那位子是我們先占的,她倒好,一屁股坐下去心安理得,罵明珠鄉(xiāng)下人,罵我是流氓。”
梁芒芒覺得原則問題不能被他拿來和稀泥,該認錯認錯,道理咱們也得講清楚。章修良見她一臉的忿忿不平,心說,這丫頭性子不是一般的直,是太直,需要好好引導(dǎo)。
“她有錯,你就非得錯上加錯?明明你們退一步就能海闊天空,你非要動手,給人留下粗魯?shù)挠∠蟛徽f,還引起了矛盾,別人告到胡老師這里,你說他是處理你呢,還是不處理?打人是犯校規(guī)的。”
“那你想怎么處理?”梁芒芒有點泄氣,她從北京跑到江京來讀博,家里本就不贊成,要是再背個處分,家里人更要不同意了。
“要罰。”
“怎么罰?”
“體罰。”
什么?體罰?梁芒芒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聽錯,他憑什么體罰呀,堂堂江京大學,985排名前五位的大學,對犯了錯的學生居然要體罰,還有沒有王法了?
“不罰你不長記性。”章修良微微一笑,“既然你精力過盛,膝跳反射還是拿大頂?”
“非罰不可?”
“當然,胡老師叫我過來就是監(jiān)督你,你不是說,能動手就別吵吵嗎。”章修良見梁芒芒不情愿,慢條斯理道:“如果你不認罰,那我只能跟胡老師說,我管不了你,讓他通知你父母。”
“膝跳反射。”兩害相較取其輕,梁芒芒立刻選了個尚能接受的。
“好。”章修良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小的鐵錘,讓梁芒芒坐端正了,在她膝蓋上敲下去。梁芒芒見他連錘子都準備好了,可見是有備而來,暗叫一聲不好,自己是中了這人的計了。
“哎呦,疼——”梁芒芒跳起來,他也太會選角度了,專挑人家半月板敲擊。
“坐好了!不要亂動。”
又一錘子敲下去,又酸又麻的痛感讓梁芒芒差點飆淚,他大爺?shù)模郧皬膩聿恢老ヌ瓷湟材苓@么疼。
“好疼,輕點……不要這個了……嗷……我還是拿大頂好了。”
“以后還敢隨便跟人動手嗎?”
“不敢了。”
“服了?”
“服了服了,大爺饒命。”
連大爺都叫了,章修良豈能不答應(yīng),梁芒芒脫掉外套到墻角倒立,好家伙,這要是真讓他幾錘子下去,自己這條腿非廢了不可。
反著看過去,章修良那張臉尤其可惡,那個漂亮女生每次上他的課都坐固定位子,他一定有印象,所以他這是給他的學生報仇來了,搞不好他們還有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
也說不定他有惡趣味,是個s`m愛好者,不然他怎么會隨身攜帶錘子呢。梁芒芒腦補出無數(shù)邪惡畫面,每個畫面中章修良獰笑的臉都十分令人發(fā)指。
老胡也真是,干嘛非把他叫來,讓自己出這樣的丑,梁芒芒越來越覺得胡來旺老謀深算、深藏不露,是個極其陰險狡詐的人物。
章修良看著梁芒芒,那丫頭倒立的姿勢還挺規(guī)范,低腰牛仔褲下露出一截雪白纖細的腰,看起來柔韌性不錯。淡淡轉(zhuǎn)移了視線,他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窗外。
一只瓢蟲飛進來,落在辦公桌上,他饒有興趣地觀察著這只小小的紅色瓢蟲,數(shù)了數(shù)它背上的星星,好像沒到七顆,隨手拿起筆,在它背上補了兩顆星星。
梁芒芒見他拿著筆趴在桌上不知道在寫什么,有點好奇,想問問他,又不想跟他說話。
半個小時過去了,梁芒芒重新站起來的時候緩了好一會兒,章修良看了看表,叫她跟自己一起去吃飯。
“我不想吃飯了。”梁芒芒覺得自己這時候吃什么都沒胃口。
“走吧,別耍性子。”章修良拍拍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