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天城之中統(tǒng)共有兩家當(dāng)鋪,紀莞初從城北繞到城南,才憂傷地發(fā)現(xiàn)一家歇了業(yè)一家打了烊。
沒轍,紀莞初只能倒騰空了銀袋子,暫且找間客棧安頓下來。
入了房門,她將這人安置在床上。而后直腰,伸手揉著酸疼的肩膀,覺得自己近乎脫了力。
半靠在床頭,喝著茶水啃著冷硬的干糧墊了墊肚子,紀莞初嘆了口氣。她偏過頭去,看了看躺在她身邊的男人——唇色蒼白,仍舊在沉沉睡著。
這兩日,她忍著肉痛,把從家里帶出來的藥都給他用了去??蛇@人也真是不爭氣,還是這樣半死不活的模樣。
難不成……真的要氣數(shù)將盡了?
紀莞初以手扶額,仰頭閉眼。過了好一陣子,才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伸手覆上了他的腕子。而后再從懷中掏出紫金小盤,凝神擺弄。
無論如何,還是看看天意吧。
自得救人以來,從未給他看過星盤。雖然對于她這般偏執(zhí)于占星的人來說,星盤便是人生唯一的追求。可是,人如她這幅模樣,又是該死的莫名心軟。她害怕,若是知道這人有個三長兩短,會難過許久。
細細看著紫金小盤上的星星點點,紀莞初面上的表情逐漸從見怪不怪變作了激動不已。在這之前,她雖然就能隱約感覺,這樣經(jīng)歷過生死波折還能有氣運遇到自己開啟生機之門的人,星盤定然是有非同尋常之處的。
可是她從未想過,這世間竟然真的有這樣逆天的星盤存在!
著實是讓她激動地渾身發(fā)抖。
紀莞初二九年華,自幼受家族熏陶。雖紫微一道不怎么靈光,可也因得小時候亂闖藏書閣,有了如今占星之法的大機緣。自那時起,她就對星盤著了迷,寢食不思。偏執(zhí)程度,無人可以比肩。
她心知這世間不凡之人,不是大富大貴,便是大悲大催。大富大貴之人容易得見,起碼她在家時就多多少少看過許多。可大悲大催還能長命之人,必然少有。
如今眼前的,便是那極其稀有的其中之一。
“天意啊天意……”半晌之后,紀莞初勾唇笑著,把那紫金小物放回懷中,眸子之中流光溢彩,看向白衣男子的眸光如火般癡迷。
年幼喪父,少年喪母,晚婚不育,中年喪妻。時時破財,所至大災(zāi),十年一重病,一生一亡國……簡直是重大的災(zāi)難現(xiàn)場。
她從懷中摸出小盤來來回回看了好幾次,這才姑且把莫大的成就感安分下來。
“你放心,我會救你的?!?br/> 紀莞初看著男子清俊且愈顯清瘦的臉,堅定說道。
“我真的很想看看,你這輩子,究竟會過的有多慘?!?br/> ……
翌日,紀莞初迷迷糊糊把自己從被子里倒騰出來。而后抬眼看了看那只睡在她身邊的半死不活的拖油瓶,探手就往人中招呼過去。
待得感受到這人雖然虛弱,但是確實還存在的呼吸時,她心中安穩(wěn)了許多。
站在床邊,她從懷中摸出一只白玉瓷瓶。稍加思索,最后還是咬了咬牙,把最后一粒丸子倒出來幫他服下。這藥還是當(dāng)年娘親留下的,說是可以救命的奇藥,如今就都腦子短路貢獻給他了……
如今時辰不早,紀莞初梳洗完畢便伸手將他從錦被棉褥之中翻騰出來,帶著他接著求醫(yī)去。
扒拉扒拉,突然之間,紀莞初似乎在他下身摸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