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早,梁山縣大部分人都是在一陣噼里啪啦喧天的銅鼓嗩吶的喪樂聲中醒來。
出門去瞧,好家伙,外面竟是一對批麻穿喪服的夫妻,男的吹著嗩吶,女的嚶嚶哭泣抱著靈位打鑼鼓,夫妻兩人神情悲痛的一路吵鬧最終在縣衙門口停下,敲響衙門口的伸冤大鼓。
“大人伸冤,求知府,求欽差大人為小民伸冤吶——”
批麻喪服的夫妻倆敲完大鼓后,也不去求衙差通報,便直接坐在衙門口哭喊起來。
因為之前的鑼鼓嗩吶喪樂早就引來了縣城大半的人,此刻這般哭嚎,圍過來看熱鬧的人就更多了,衙差倒是想趕人,卻抵不過百姓人多勢眾,最后只能抹汗進去通報。
這也是伸冤兩夫妻的目地,昨晚他們收到那張貴人提點紙條上可是說了,這事兒能鬧多大鬧多大,最好鬧到人盡皆知,如此知府就是想幫著那些富貴老爺隱瞞也不行,當(dāng)著整個縣城的面,必須公平審問。
尤其是這次來的欽差大人可是個廉明的,前來目地也是巡察地方官員的清廉,撞到這關(guān)鍵口,他們一定可以討回公道的。
只要能夠為慘死的女兒討個公道,再老實的夫妻也能瞬間變成咬人的老虎,無論用什么招數(shù)。
杜知府雖然不是個好官,整天收刮民脂民膏冤案錯斷,可是內(nèi)里再怎么腐爛,表面上還是必須裝出清正廉明的光鮮,特別是現(xiàn)在正是升遷調(diào)配的關(guān)鍵,欽差大人再怎么幫忙,若他表面做得不好看,升官之事也難。
所以被吵醒的杜知府心中再生氣,最后也不得不穿上官府出來開堂。
而宋璋住的地方距離衙門也不遠,伸冤夫妻嘴里不止喊了知府,還喊了他,一聲聲的他若不出來也說不過去。于是最后如牛家夫妻期望的那樣,知府欽差都現(xiàn)身了。
只不過宋璋除了自己,還抱了只小狐貍。
“下跪何人?大早擾堂,是有何冤?”
杜知府心情不好的重重拍驚堂木開始審問,語氣極為嚴肅。
若是往常,牛家夫妻這般老實了一輩子的人必定馬上就被這陣仗給得嚇得腿軟說不出話,但今日倆夫妻已是豁出去,早就連死都不怕了又豈會再膽怯?
咬咬牙,夫妻二人便把連累找人寫的狀紙遞上,同時大聲的聲淚俱下講訴冤情,務(wù)必定要讓除了官大人之外圍觀的百姓都能聽見。
他們今日有勇氣來伸冤,靠的就是法不責(zé)眾、人多紙難包火的底氣。若不鬧大,以這些官員貪腐的手段,必定二話不說就把他們直接關(guān)起來悄無聲息的解決。
整個案件并不多么復(fù)雜,無非就是一起紈绔公子強搶民女案件,人家不愿意,最后把人強帶回府邸糟蹋了不說,還把人弄死了,平白害了條人命。
牛家夫妻之前本就想報官的,但奈何那紈绔家有錢,買通官員就事件很簡單的事情,周圍鄰里親戚都勸夫妻倆不要拿雞蛋撞石頭,免得再搭兩條人命進去……
“我女兒死得好冤好慘,求欽差大人為小民做主!”
夫妻兩人說道最后,竟失態(tài)的直接朝宋璋口頭,把杜知府這個正主審問的官員給拋到了腦后,下意識的動作顯然表明了多么不信任。
杜知府臉色難看得要死,但當(dāng)著整個縣城百姓的面又不好發(fā)火,只能再拍驚堂木,“此案本官已知曉,現(xiàn)在暫做休整,待衙差將涉案被告與證人帶回再審?!?br/>
這話說得也符合常理,只有原告沒有被告案子怎么審得下去。可是“稍作休整”四字就不好了,這里面時間可操作的東西就多了去了。
不過普通百姓哪里知道得那么多,牛家夫妻更是老實本分的,從來沒有踏入過官衙大門,自是不知道里面彎彎道道。
以為伸冤有望,于是感恩代謝。
可只有人群中少數(shù)明白人心中嘆了口氣,似乎已能預(yù)料到這對死了女兒的可憐夫妻下場如何。
邱祁雖然并沒有看見劇情里有這一遭,但是審案時隱隱在人群中瞧見一個神色躲閃觀看的小丫鬟,等回到后堂休息,再見被告的那戶員外抱著裝滿銀子的大箱子,便猜到事態(tài)一二了。
很顯然,在整個梁山縣都知道杜知府跟廉潔搭不上邊的時候,還敢跑來告公堂,根本就不是一對老實夫妻做得出來的。
這里面最有可能的就是女主的手筆。
昨天杜知府進獻美人不成功,為了繼續(xù)拉攏宋璋,必定還會想辦法,除了錢財,美色就是最能拉攏和穩(wěn)固關(guān)系的事情,以杜知府的性格肯定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