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護(hù)士姑娘前來量了量體溫,說他高燒未退,不久后又送來了幾瓶點滴藥物。他還不能進(jìn)食進(jìn)水,kevin用棉簽沾水,時不時替他潤一潤干枯的嘴唇。
到了第二日上午,何初三依舊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突然聽到外面保鏢高聲敬稱道,“喬爺!您來了!”隨之病房門突兀地被人從外打開,發(fā)出“碰”一聲撞響!
喬爺帶著師爺大大咧咧地闖入了病房,人未到,咳嗽先至,“哐哐哐”了好一陣,才破鑼一般地招呼道,“何兄弟,你醒了沒有哇?”
何初三過了一會兒,才勉力睜開了眼睛,朝他露出了一個示好的微笑,低啞道,“喬大哥?!?br/>
喬爺朝kevin使了個眼神,他便識趣地退到了墻邊。這位龍頭大佬滿面和藹可親,親自上前為何初三調(diào)整了病床高度,扶他微微起身,然后與師爺一左一右地坐在何初三床邊,對他好一陣的噓寒問暖。
何初三沒有力氣說太多話,虛虛弱弱地只是點頭,并且露出萬分感激的笑容。因發(fā)燒而泛著不正常潮紅的面頰,襯出烏黑濕潤的眉眼,愈發(fā)顯得俊朗撩人,我見猶憐。喬爺也是個風(fēng)月場上的饕餮,嘴里破鑼破鼓地說著話,心里咯噔一聲:真他媽不愧是夏六一看上的玩意兒,老子是對男人沒意思,不然也要弄回去玩一陣了。
喬爺關(guān)懷了一番病美人,又對夏六一和驍騎堂眾人作出了老大一番咒罵,然后假模假樣地說要請何初三去和義社做副堂主。何初三受寵若驚地推拒,說自己輩分低、資歷淺,能做個顧問已經(jīng)是莫大的福分。兩人推來推去,何初三被他誘得多說了幾句,一時有些氣息急促,傷口又泛起陣痛。
他虛弱地倒回枕頭上,不一會兒功夫就滲出滿額冷汗,向喬爺歉意地擺了擺手,閉著眼喘息。
喬爺見他這副痛苦神色,相當(dāng)?shù)匦耐搓P(guān)懷:“何兄弟!何兄弟你還好嗎?”隨即瞪了一眼師爺,“看你這記性,都給忘了!快把給何兄弟帶的‘特效止痛針’拿出來!”
師爺手腳迅速地從隨身公文包中拿出了一個工具盒,從內(nèi)取出針管與藥劑,剛要吸取藥劑,手突然被人抓住。他狐疑地抬起頭,看向不知何時攔在何初三身前的kevin。
kevin神情誠懇,畢恭畢敬地道,“師爺,何顧問還在發(fā)燒輸液,藥性可能會相沖突?!?br/>
“沖突個屁!”師爺掙了一下沒掙脫,噴了他一臉唾沫珠子,“你他媽又不是醫(yī)生,你懂個屁!”
kevin仍是不動彈。一旁喬爺尖銳的目光在他蒼白的面上掃視,仿佛看出什么似的,陰鷙地皺起眉頭。
正在僵持時刻,何初三攢足力氣,發(fā)出了一聲低弱的呼喚,“喬大哥?!?br/>
喬爺瞬間變臉,溫和慈祥地應(yīng)道,“哎,何兄弟?!?br/>
何初三滿額冷汗地抬起頭,吃力地道,“對不住喬大哥一片心意,止痛針這一類的東西我是絕對碰不了的……它會麻痹大腦神經(jīng),干擾我的思維與數(shù)據(jù)處理能力……金融上的事,我只要搞錯一個小數(shù)點,就可能會是上百萬、上千萬的失誤與損失……”
他艱難地喘了口氣,緩緩又道,“我跟驍騎堂決裂,一無所有……想來也就還剩這顆腦袋有些用處……若是這顆腦袋廢了,我還能幫上大哥什么?還能幫得上‘那位’嗎?”
喬爺那兩顆夾在窄縫中的眼珠子一轉(zhuǎn),露出滿面菊花盛/開的笑褶,“何兄弟,這是美國進(jìn)口的止痛針,真的沒有副作用?!?br/>
“不用了,一點小痛而已,我能忍住……多謝大哥了?!?br/>
喬爺又一笑,朝師爺抬了抬下巴,“沒聽到嗎?人家何顧問不需要,收起來吧,收起來!”
他又陰鷙地掃了kevin一眼,kevin垂下眼去,識趣地站回了一邊。
喬爺又對何初三說了一些假情假意的客套話,囑咐他好生休養(yǎng),早日康復(fù),這便帶著師爺告辭。
……
kevin送喬爺與師爺送到門外,剛剛步入走廊,就被喬爺反手一拐杖抽到了墻上!堅硬的杖頭砸中kevin的眉骨,他捂著眼睛狼狽地抬起頭來,被喬爺鷹隼一般的目光狠狠地釘在了原地。
kevin瞥了一眼病房內(nèi),低聲解釋道:“喬爺,他對您沒有異心。您不需要用這些手段。”
“他對我沒有?那你呢?”
kevin直直地望向他,一片赤誠地道,“我絕對沒有?!?br/>
喬爺嗤笑一聲,歪頭向師爺示意。師爺將方才那只針劑拿了出來,遞給kevin。
“證明給我看看,你到底有沒有?”喬爺嗤笑道。
kevin臉色煞白,沉默了數(shù)秒,心一橫,接過那只針劑就要朝手臂上扎去——被喬爺一拐杖擊飛了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