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六冒充陸炳的名義,宴請裕王、嚴(yán)嵩、呂芳,又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一把火將《百官行錄》燒成了灰燼。
一陣風(fēng)刮來,關(guān)系到朝廷上下八百多名官員生死的《百官行錄》隨風(fēng)而去。
眾位大人物一陣沉默。
良久,裕王才開口,問陸炳道:“陸指揮使,你打算如何向皇上解釋?”
陸炳一時語塞。《百官行錄》既由錦衣衛(wèi)找到,便應(yīng)該由他這個指揮使交給皇上?,F(xiàn)在書沒了,他怎么跟皇上交待?
陸炳看了一眼賀六和老胡,冷冷的吩咐北鎮(zhèn)撫使劉大:“將賀六和老胡拿下了吧。先看押在北鎮(zhèn)撫司詔獄。等我奏明皇上后再作發(fā)落?!?br/> 嚴(yán)嵩心想:陸炳這是要棄卒保局了。反正書是賀六和他手下燒的。陸炳可以把臟水都潑到賀六身上。
呂芳的想法,跟嚴(yán)嵩一樣。
————一日后,永壽宮。
永壽宮大殿之中,嘉靖帝依舊坐在青紗帷帳內(nèi)的蒲團上。
殿下,跪著錦衣衛(wèi)指揮使陸炳。
嘉靖帝道:“如此事關(guān)重大的一部書,竟讓賀六燒了?”
陸炳答道:“賀六膽大包天,還請皇上懲處?!?br/> 嘉靖帝反問陸炳:“懲處?賀六除了膽子大了些,在處置《百官行錄》的事上,做的倒也果斷?!?br/> 嘉靖帝身為一國之君,如果拿到《百官行錄》,為了朝廷的臉面,就必須命人徹查,掀起大獄。到那時,按照大明的國法,不知有多少官員要人頭落地。百年之后,世人會如何說?世人不會細究他下旨殺人的原因,只會罵他是個殘暴之君。
陸炳是何等的聰明人,他從嘉靖帝的話語里,聽出自己的主子并無半分怪罪賀六、怪罪錦衣衛(wèi)的意思。
陸炳趕忙說道:“是。畢竟《百官行錄》沒有落到任何居心叵測的人手中。這等妖書,留在人間便會危害朝局?!?br/> 嘉靖帝又問:“據(jù)說不少人找過賀六,許給他高官厚祿,都想謀這本曠世妖書?”%;酷b}匠網(wǎng)首xx發(fā)_0r
嘉靖帝的問題,就像是一把刀子,捅向陸炳。
陸炳如果回答:“沒這回事”。那就是欺瞞皇上,對皇上不忠。
陸炳如果回答:“裕王、嚴(yán)閣老、呂公公都派人找過賀六?!蹦秦M不是在說裕王、嚴(yán)閣老、呂公公全都圖謀不軌,有不臣之心?
陸炳能夠坐上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寶座,自然有他的本事。
陸炳答道:“裕王爺、嚴(yán)閣老、呂公公都曾找過賀六。”說到此,陸炳話鋒一轉(zhuǎn):“他們的目的,無非是想拿到這部書,獻給皇上,在皇上面前爭一份功勞?!?br/> 滑頭的陸炳,巧妙的回答了嘉靖帝的問題。這三個人謀奪《百官行錄》,并不是想據(jù)為己有,挾持百官,操控朝局。他們只是想在皇上面前邀功罷了。
如此回答,陸炳將那三個人變成了皇上的忠臣。如果說這三人有不是的地方,那就是想在皇上面前爭功。
嘉靖帝嘆了一聲:“陸炳,你也不對朕說實話了?!?br/> 陸炳磕頭道:“臣不敢!”
嘉靖帝道:“北有韃靼之患。東南有倭寇作亂。南面的安南國又是心懷鬼胎。朝局艱難啊。朝廷亂不得!亂,就會生變?!栋俟傩袖洝返氖?,錦衣衛(wèi)處理的還算妥當(dāng)。雖然書被毀了,至少未落到心懷叵測的人手上嘛。這部書的事,就到此為止吧。錦衣衛(wèi)眼下要辦的,是將丁旺在江南的那些商鋪、田產(chǎn)盡速查抄,賣給當(dāng)?shù)氐纳倘耍瑩Q得銀子充實國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