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都是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即便有時為人冷漠些,但這種血淋淋的場景都是第一次見,一個個盡皆臉色煞白。
再加上這里距離寺廟很近,大家的封建思想都根深蒂固,對枉死的人都覺得晦氣,眾人唯恐避之不及。
楊立天見沒人扶自己老妻,氣得臉色鐵青,他怕老妻被嚇出問題來,但自己被楊昆給纏住了,騰不出手將人帶回家。
“三叔,你還想跑回去咋滴,我爸沒了你就拍拍屁股走人?”楊昆滿手是血的扯住楊立天不讓他走,非得問他要個說法。
場面一時混亂不堪,秦姝走到西北方的窗戶前,透著窗子的縫隙看向外面,臉色有些發(fā)白。
【小姝,你在害怕?!肯到y(tǒng)忽然出聲道。
秦姝抿了抿發(fā)白的嘴唇,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沒了,渾身血淋淋的,死后都不得安生,我怎么能不怕?!?br/> 她只是一個小市民,這種只有電視劇或新聞中會出現(xiàn)的場面就出現(xiàn)在她眼前,她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沒有經(jīng)歷過那種血腥的洗禮,她只是蕓蕓眾生中最普通的一人。
咋一見親人血肉模糊,便有種心跳加速,手腳冰涼的恐懼。
人在面對死亡時總會害怕,即使秦姝已經(jīng)死過一次。
死過一次的人,更明白生命的可貴和不易。
外面的風(fēng)波一直持續(xù)到警察來才結(jié)束,派出所離這里不近,兩名警察也是騎了一個多小時候的自行車過來的。
案子交給警察后,老太太和楊立天都錄了口供,尸體大概檢查了一下,便由楊昆帶回去辦喪事了。
雖然有警察調(diào)停楊昆和楊立天兩家,楊昆也不鬧了,但他表示必須由楊立天一家給自己賠償,且兩家徹底老死不相往來了,連帶著匆忙趕回來的楊立國都對自己三弟沒有好臉色。
后續(xù)的事情已經(jīng)不是秦姝一個孩子可以知道的,秦姝也沒有想去深究的意思。
她只知道,明天早上爸媽和弟弟一定會回來。
晚上一家人氣氛沉悶的吃過晚飯,老太太和楊立天完全沒有睡意,因為楊立業(yè)的慘死,也因為楊昆說的那么多錢賠償。
“老頭子,昆子問咱要那么多錢,咱從哪兒拿啊?!崩咸y過的說,語氣里滿是為難。
楊立天嘆了口氣:“五百塊呢,我一個月工資才三十塊,屋里根本就拿不出來?!?br/> “那咋辦,由著昆子鬧?”老太太語氣有些著急。
秦姝安靜的躺在炕上,聽著耳邊蚊子嗡嗡的聲音和他們的討論聲,就在她閉著眼睛快要睡過去的時候,因為老太太一句話,又猛地驚醒過來。
“頭子,你說秦家能幫咱把這份錢出了嗎?”
秦家!
秦姝睜大了眼睛,很久之前的記憶又冒了出來。
他父親突然改回秦姓,一家人搬到清溪鎮(zhèn)住,三嬸莫名的厭惡和諷刺……
許多事情就在老太太這一句話下竄聯(lián)了起來,原來在她上輩子懵懵懂懂的時候,他們一家人已經(jīng)吃了這么多虧。
她想做什么,但只要一想到父親愚忠的樣子,她便有些無力。
即使上輩子他們一家搬到了清溪鎮(zhèn),父親依舊放不下楊家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