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爺，這兩位新姨娘，說是奉了她家大奶奶的吩咐，來和咱們太太商量她們家大爺要納咱們家大娘子的事！”婆子的聲音里帶著股說不清的興奮和幸災(zāi)樂禍，她家大娘子要給人家做妾了！
　　“噢？嗯！”顧大爺瞇縫著眼睛，一點(diǎn)兒也不驚訝，芳澤一多半時(shí)候住在姜家，他就知道這中間肯定有事，這事，他早就想到了。
　　顧大爺轉(zhuǎn)身往回走，姜家發(fā)了這么大一注財(cái)，想納芳澤……哼！這是大事，他不能出去，他得看著。
　　姜家的窮，窮的還有個(gè)大架子，可顧家的窮，是真的窮的什么都沒有了。
　　青書也是頭一回到顧家，到了上房門口，見帶她們進(jìn)來的看門婆子連聲通傳都沒有，直接掀簾子就進(jìn)，已經(jīng)嚇了一跳了，再進(jìn)了屋，看到屋子正中不倫不類的擺著張方桌，桌子上堆著滿滿的臟碗臟碟子，散發(fā)著一股說不清的臭味，南窗下的炕上，到處東一堆西一堆看不清堆的什么東西?？恐皯簦幸粋€(gè)角落沒堆東西，陳太太蓬著頭發(fā)，懷里抱著個(gè)六七歲模樣的小男孩正喂他吃蛋羹，男孩倒是干干凈凈，陳太太旁邊，放著張油漆斑駁的炕桌，炕桌上一只茶碗歪在一邊，另一只冒著裊裊的熱氣。
　　秋媚看的圓瞪著雙眼，傻了。這是書香門第的大家？
　　青書也看傻了眼，呆站著連見禮都忘了。
　　陳太太只顧給懷里的小男孩喂蛋羹，帶她們進(jìn)來的婆子先是想將滿炕的東西往里推，推了幾下沒推動，轉(zhuǎn)圈找了一通，拖了一高一矮兩只凳子過來，“兩位姨娘別見笑，我們這里可比不得你們府上?！?br/>　　“阿娘，煥璋媳婦打發(fā)人來給你請安了?！鳖櫞鬆敻诤竺孢M(jìn)來，一屁股坐在婆子拖過來的高凳子上。
　　陳太太這下有反應(yīng)了，抬起頭，倉惶的目光從青書和秋媚身上掃過，“我正忙著，你弟弟還沒吃飽……”
　　“阿娘，煥璋媳婦打發(fā)她們來，有要緊的事，翠喜！”顧大爺突然一聲大吼，把青書和秋媚嚇了一個(gè)哆嗦。
　　一個(gè)看起來十分粗壯的丫頭從外面跑進(jìn)來。
　　“太太有事，你喂二爺吃蛋羹?！鳖櫞鬆敺愿来湎?，翠喜一句話不說，上前從陳太太懷里抱出小男孩挾在腋下，再從陳太太手里奪過蛋羹。
　　青書和秋媚看的兩眼呆直。
　　“太太有空了，說吧。”顧大爺翹起二郎腿，抖開折扇瀟灑的轉(zhuǎn)圈搖著，示意青書和秋媚。
　　秋媚看向青書，青書先福了一福，這么樣的顧家和陳太太，她覺得福上這么一福，禮節(jié)上就足夠了。
　　“太太，我們大奶奶打發(fā)我和秋媚妹妹來，是替我們大爺求納大娘子，我們大奶奶說，大娘子和我們大爺情投意合，大娘子到了我們府上，我們大爺和大奶奶必定不會委屈了大娘子。”青書也沒心情多說客氣話，直截了當(dāng)說明了來意。
　　陳太太愣愣忡忡，眼睛眨了十幾下，轉(zhuǎn)頭看向顧大爺，“你妹妹……煥璋不是成過親了？娶的是商戶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