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沈念臨走上去,輕輕擰著眉看向沈沐興。沈沐興見他回來,不僅沒從地上起來,反而跪得更直了:“三弟,你就放過大哥吧?!?br/>
沈念臨早就猜到她是為了這事來的,只是沒想到她能把事情做得這么難看:“你以為他是我抓的嗎?他是警察抓的,你認(rèn)為我還能干涉司法公正?”
沈沐興抿了抿有些干澀的唇,看著他道:“我知道有件事確實是大哥做得不對,但你們好歹是堂兄弟,你真的忍心看他后半輩子都在監(jiān)獄里度過嗎?”
沈念臨極為冷淡地勾了勾唇,嗤笑一聲:“我忍心啊?!?br/>
“……”沈沐興早就知道沈念臨冷心冷情,但也沒料到他能沒人情味至此,“你就一定要看著他死才滿意?”
沈念臨面露不耐:“我再說一次,沈航興是違法犯罪被抓的,你有這個功夫在這里求我,不如去給他找個好點的律師,說不定還能少判兩年?!?br/>
沈沐興握了握拳,仍是跪在地上不起來:“大哥他怎么說也是沈家的長孫,姥姥不管這件事,我就只能來求你。你如果不愿意放他一馬,我就一直在你門口跪著?!?br/>
沈念臨看著她,冷冽的目光讓沈沐興背脊發(fā)涼。她咬牙盯著他的目光,跪在那里,沈念臨眸色越來越?jīng)?,最后只冷冰冰地開口問她:“當(dāng)初沈航興□□顧音的時候,你怎么沒這樣跪著求他別做?你要是像今天這樣求他,說不定他就不用進去了。”
沈沐興被他說得眼眶一紅,帶著哭腔開口求他:“我和媽媽都勸過他,可是大哥那個人你也知道,他就是愛鉆牛角尖,我們根本勸不住……”
“你連沈航興都勸不住,你憑什么覺得你能說動我?”
沈沐興抿了抿唇,半晌說不出話。沈念臨在姥姥姥爺身邊長大,把他們做事的手腕學(xué)的淋漓盡致,現(xiàn)在姥爺過世,整個沈家還有誰比得上他沈念臨鐵石心腸?
沈沐興在心里自嘲又可悲地一笑,求沈念臨,還不如去廟里求神拜佛,說不定老天爺還能開開眼。
可她沒有辦法,現(xiàn)在只有沈念臨能救她哥。
“你要是覺得我一個人不夠,是不是要我把媽媽叫過來,我們一起跪在這里求你?”沈沐興仰起頭看他,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
【絕了,這道德綁架一套一套的】
【哈哈哈哈可是沈念臨沒有道德啊哈哈哈】
【我覺得男主說得對啊,有這功夫在這里跪他,早干嘛去了?】
【這真是臉都不要了,誰稀罕你跪啊[白眼]】
沈念臨也不想再跟沈沐興多說,直接讓保鏢強行把人抬起來,塞進了車?yán)铩?br/>
“送回大姑那里,然后跟物業(yè)說不能再讓他們進來。”
“是的先生。”保鏢應(yīng)下后,就把車開走了。被控制在車上的沈沐興打不過保鏢,只能沖著車窗外的沈念臨大喊:“沈念臨,你還有沒有人性?你就是這樣對你哥哥姐姐的嗎?沈念臨!”
車子越開越遠(yuǎn),沈沐興的嚎叫聲也漸漸遠(yuǎn)去了。顧音等他們走了,才牽著顧潤熹從車上下來。顧潤熹看著顧音,好奇地問她:“媽媽,剛剛的人是誰?”
“沒誰,潤潤幫媽媽和管家爺爺把禮物搬進屋里好嗎?”
“好~”到底是小朋友,顧潤熹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轉(zhuǎn)移了。沈念臨車子的后備箱堆滿了他的禮物,司機把后備箱打開,幫他們一起往外抱禮物。
顧音走到沈念臨身邊,問他:“剛剛那個是沈沐興?”
沈家的好多人顧音都只是結(jié)婚的時候見過一面,也不確定自己認(rèn)沒認(rèn)錯。沈念臨點點頭道:“為了沈航興的事情來的?!?br/>
顧音聽說沈航興的案子馬上就要開庭了,現(xiàn)在他們肯定在為了這件事奔走。但凡還有別的辦法,他們肯定也不會求到沈念臨頭上來。
“沒事了,我已經(jīng)把她打發(fā)走了?!鄙蚰钆R牽著顧音的手,像是在安撫她似的說了一句。
顧音抬眸看著他,沒忍住問了一句:“她故意跑到這里來鬧,就是想道德綁架你,你做得這么絕,就不怕影響你的風(fēng)評嗎?”
“風(fēng)評?”沈念臨笑了一聲,看著她道,“我已經(jīng)是整個沈家風(fēng)評最差的了,我這么做不過是維持人設(shè)而已。”
“……”好家伙,果然沒有道德,就不會被道德綁架。
“那你就沒有一點點覺得難做嗎?再怎么說他們也是你的兄弟姐妹。”
沈念臨跟他們都流著沈家的血,雖然感情沒多好,但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一般人遇到這種事,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難受吧。
沈念臨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緒,只平淡地跟她道:“如果是我十歲那年,我可能會覺得有些難做吧。”
小時候他可能還對他們有兄弟姐妹之情,但這么多年沈航興一次次挑戰(zhàn)他的底線,他對他早已沒有任何情分了。
顧音雖然也是出生在豪門,但她是家里最小的妹妹,上頭三個哥哥之間有沒有什么明爭暗斗她不好說,但他們?nèi)齻€對她倒是很好,也不會跟她搶什么東西。這么一想,她有些同情地看了沈念臨一眼。
沈念臨被她這個眼神逗笑了:“這么看著我做什么?覺得我很可憐?”
“那倒沒有,要說可憐的話,還是跟你斗了這么多年卻回回都輸?shù)纳蚝脚d比較可憐。”顧音說著,不由得感嘆一句,“從這一點上來看,他還挺有毅力的?!?br/>
“嗯,就是腦子蠢了些。”
“……”
沈沐興在沈念臨這里沒有討到好處,眼見沈航興的案子就要開庭了,急得沈航興的媽媽再一次去了找沈老太太。
“媽,你是不是真的就不管航興了?沈念臨是你的孫子,航興他也是啊,你不能這么偏心!”沈平惠一邊擦眼淚,一邊看著沈老太太,“我知道,你們還是嫌棄我是女的,是嗎?就算王擇洋是入贅到我們家來的,就算航興跟沐興都是姓沈,你們還是覺得他們是外人,對嗎?”
沈老太太氣得把手里的茶杯猛地放在了桌上,看著她道:“你自己聽聽你說的什么話,這件事跟這有關(guān)系嗎?我不是沒有提醒過航興,他聽了嗎?他做的那些事,不管你拿到哪里去說理,那都他做錯了!”
“是,我知道是他的錯,可他是我兒子啊,我能不管他嗎?您還說您不是偏心?沈平峰他都跟著外面的女人跑了,不回沈家了,你還是偏心他的兒子!”
“夠了!”沈老太太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抖了兩下,“你今天就是故意來氣我的是吧?不把我氣死你不罷休是吧?”
沈平惠抿了抿唇,默不作聲地擦眼淚,沈老太太兀自緩過這口氣,才再開口道:“你去醫(yī)院看過那個被綁架的白小姐嗎?她身上中了兩刀,在icu躺了兩天。這就是你兒子干的好事?!?br/>
“那是因為沈念臨報警……”
“他報警還報錯了是嗎?你到現(xiàn)在還覺得都是他的錯,卻舍不得罵你兒子一句!航興變成今天這樣,都是你教出來的!”
“老太太,您不宜動氣?!惫芗乙娚蚶咸榫w激動,連忙走上來寬慰她。沈老太太抬手拿起茶杯,顫顫巍巍抿了口茶,才又順了順氣看向沈平惠:“你說這兩刀要是真捅在了顧音身上,航興現(xiàn)在還能有命嗎?”
沈平惠抿緊嘴角沒有作聲,沈念臨是她爸爸一手帶出來的,老爺子當(dāng)年能在商場上掙得一席之地,靠的就是他的鐵血手腕。沈念臨把他的冷血無情學(xué)了個十成十,甚至可以說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
當(dāng)初大家都說沈念臨小小年紀(jì)跟在老爺子身邊,肯定要吃不少苦,現(xiàn)在想想,那個時候吃點苦算什么,總好過長大以后處處不如人!
“我乏了,你也別在我這里浪費時間,有精力多想想之后怎么辦吧。”沈老太太說完,就被人攙扶著回了屋里。
沈平惠心里憤恨,可是沒有一點辦法,她已經(jīng)給沈航興請了最好的律師,但律師也說他的情況很不樂觀。
沈老太太和沈念臨都不幫她,其他人更不會幫她,他們大概巴不得他們倒了,到時候還能多分一點家產(chǎn)。她又帶著沈沐興去找了沈念臨幾次,他不讓她們?nèi)バ^(qū),她就直接在公司跟他鬧。
她可以不要臉了,他不信沈念臨也不要。
沒想到沈念臨還真就不要臉,竟然連公司都不讓她們進了。她們好歹也有公司股份的,居然就這樣被攔住外面,一步都進不去。
沈航興的判決下來之后,沈念臨終于去監(jiān)獄看了沈航興一次。沈航興的頭發(fā)被剃成了寸頭,身上穿著統(tǒng)一的囚服,看著一臉憔悴。
見到沈念臨之后,他精神稍稍振作了一點,似乎是即便到了這種時候,也不愿意在沈念臨面前示弱。
“你來干什么?看看我死沒有?”
沈念臨沒有回答他,而是沒什么情緒地說道:“大姑和二姐最近不太好,她們?yōu)榱四愕氖略诠爵[了幾次,已經(jīng)被董事會除名了?!?br/>
沈航興一聽就變了臉色:“沈念臨,我媽再怎么說也是你的長輩!你連她們都不放過嗎?!”
沈念臨嘴角勾起一點譏諷的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你有資格說這話嗎?這么多年你對付不了我,就從我身邊的人下手,這一套你不是玩得很溜嗎?”
“你!”沈航興激動地想起身,被身邊的獄警按回了座位里。
“沈航興,你三年前就該進來了?!鄙蚰钆R看著他,眸色幽深。
沈航興臉色變了變,看著他道:“什么三年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沈念臨冷哼了一聲,眸色越來越冷:“你不承認(rèn)也沒關(guān)系,反正這次的事,也夠你在里面好好待著了。”
他說完便不再多看沈航興一眼,起身離開,沈航興看著他的背影,忽然笑了起來。
“沈念臨?!彼辛艘宦?,“你別以為你把我弄進來,沈家就是你的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