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么殘忍嗎……”
電話里那人的聲音,在空氣里不斷不斷的放大,蘇木苡靜靜看著面前的那本書,燈光斜斜的打在字里行間,原本清楚的字變得越來越模糊。她聽不見樓底下緩緩的汽車聲,聽不見夏夜里窗外樹上窸窸窣窣的蟬鳴聲。整個世界好像沒有了聲音,只回蕩著那句“你就這么殘忍嗎”。
“我只有一個父親,他姓蘇,不姓陸。我也只有一個母親,她在我身邊,不在那個陸家?!绷季?,她還是淡淡說出這樣一句話。
“蘇木苡,你好樣的。醫(yī)院你不想來就不用來了,我不逼你,我也逼不起。”
“滴,滴,滴……”如預(yù)料一般的,陸沉掛斷了電話,蘇木苡呼出了口氣,睫毛緩緩的一開一閉著。手機(jī)里還是收到了那個電話發(fā)來的短信:一個醫(yī)院的地址和病房號。
蘇木苡不明白為什么說了不用她去,還是要把這個地址告訴她。是為了讓她承受獨(dú)自煎熬的痛苦嗎,是為了讓她在此后經(jīng)年里永遠(yuǎn)活在后悔里嗎?
不,他們錯了,他們把她想的太善良了。她不會后悔。
帶著內(nèi)心最深處的倦意,蘇木苡沉沉的靠在床上。
那個名叫陸沉的人,那個稱她為自己所謂的妹妹的人,就在學(xué)生時代的那個冬季毫無征兆的出現(xiàn)。所有她不想面對的現(xiàn)實從此無處可逃的進(jìn)入到她生命里,“血緣”這兩個字就像一根緊緊的鋼索,把她拴在冰冷的深淵中審視,把她和她從不想見到的那家人拴在一起。
入睡的過程,像是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與其說是睡著,倒不如說她的意識終于昏沉過去,像她多少次所希望的那樣。
“你這熊貓眼,昨天晚上被趕出家門了?”第二天蘇木苡一出現(xiàn)在安俞生面前的時候,就迎來了他的這么一句話。
“我住的地方就我一個人,被誰趕……”
“幸好你一個人住,不然以你這個智商,被趕出來也是很正常的?!碧K木苡知道他在說昨晚的“小偷烏龍”事件,咂咂嘴不再反駁他,她站到化妝鏡前注視著自己的眼睛。
“有那么嚴(yán)重嗎……我覺得還好啊?!彪m然她不是特別在意外貌吧,但是在安俞生面前還是在意一點(diǎn)好。
“這還不嚴(yán)重,拿去?!卑灿嵘噶酥傅厣弦淮笙涞拿婺?。
“不是吧,你做傳銷的啊?!?br/> “上次和一個女星代言這個,他們品牌送的,我又沒有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