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了幾刀,許千夢瞅個機會,一步上前,一刀揚起,磕開老和尚戒刀,試探性一刀劈落!卻見這試探性一刀,卻也凌厲至極,橫刀刀鋒破開夜風,直取老和尚左膀,直取他戒刀無法回防之處,直取他無法躲閃之處!
撲哧!
老和尚閃身后退,鮮血狂飆而出!卻是被許千夢一刀切開半個膀子!
九個新兵,全都呆住。莫名其妙看向戰(zhàn)場。這到底怎么回事?長安第一的鐵鷹郎將,死了!兇神惡煞的玄悲方丈,卻又被一個新兵斬退?這新兵是誰?怎會如此厲害?
此間的和尚們,亦紛紛看過來。他們面容仍然呆滯,他們的腦袋、手指淌著血,嘴里嘟囔著“阿彌陀佛”,看向方丈,看向許千夢,表情更加扭曲!
玄悲方丈站定身形,卻不管左邊肩膀傷口,不管半邊身子淌血,再次平舉戒刀!
許千夢則輕輕甩刀,將橫刀上沾染的血液,“啪”一聲甩了滿地。
他已經(jīng)確認了,這位老方丈,只是通過【食人化精】增強氣力。實際刀法,也還是那套【佛門戒刀刀法】。
“我的刀法,在你之上?!?br/> 若方丈僅僅如此,那也就沒必要動用全力了。
卻見夜色中,許千夢身如鬼影,揉身上前,錯步躲開方丈刀風,衣袂飄飄,橫刀揮起,與方丈錯身而過。
撲哧!
卻是一瞬之間,橫刀刀鋒切開方丈的咽喉,斷了方丈脊椎,將方丈一顆沒毛的腦袋,拋飛上天!
脖頸斷處,血噴如泉。
噗通。
方丈身體倒地。
噗通。
方丈腦袋落地。
噗通、噗通、噗通……
其他狀若瘋魔的和尚,紛紛癱倒在地,生死不知。
夜色深濃,雁塔寺華燈初上,把亭臺樓宇,都照了個通明。
作為大唐第一寺,哪怕入夜,依然香火鼎盛。
數(shù)不清的香客,提燈前來。大殿之中,亦有香客燈下拜佛。還有達官顯貴,便留宿寺中,聽晨鐘暮鼓,聽和尚唱經(jīng)。
但香客們不知道的是,熱鬧的雁塔寺里,幾處路口已經(jīng)被堵住,禁止通行!
這些路口,無一例外,都通往藏經(jīng)閣!
……
藏經(jīng)閣門前。
斬妖將軍胡德祿,提著陌刀,帶著一眾郎將,姍姍來遲。
他身材又高又胖,穿著鐵甲,站在那兒,便如一尊塔,給人踏實的感覺。
哪怕夜色濃了,哪怕藏經(jīng)閣外沒有點燈,他的眼睛也足夠銳利,一眼便看到戰(zhàn)死的鐵鷹,看到身首異處的玄悲。
他走上前,伸手幫鐵鷹合上眼睛,扛起鐵鷹尸體,招呼許千夢等人。
“有什么話,都回去軍營再說。
“走罷?!?br/> 斬妖衛(wèi)一行人,便在沉靜又古怪的氣氛中,一起離去。
至于藏經(jīng)閣門前的方丈尸首,還有一群生死不明的抄經(jīng)和尚,他們都不理睬。
穿過雁塔寺前庭,還能看到燈火通明中,香客們滿臉虔誠。
靠近雁塔寺山門,還能看到手提燈籠的,香客們結隊說笑。
斬妖將軍胡德祿,把肩膀上的鐵鷹尸體,改為抱在懷里。又繞過大隊香客,帶隊從小路側門離開。他腳步匆匆,速度很快,似乎想盡可能降低事件影響,不要被香客們察覺。
……
至于藏經(jīng)閣門前,那一群抄經(jīng)和尚,自然是死了。
身首異處的玄悲方丈,更是涼透。
玄色大師來到此處,幫玄悲方丈撿回頭顱,湊到脖子上。而后,便坐在尸體旁邊,坐在夜色里,坐在血泊里,喉頭哽咽,憋著哭聲,老淚縱橫!
他不敢哭出聲。
晚風傳來大殿的唱經(jīng)聲,傳來香客們的歡聲笑語。
他不敢哭出聲,他怕自己的哭聲被香客們聽到。
他的肩膀止不住顫抖。
他憋著哭聲,眼淚流了滿臉,鼻涕也流了滿臉,甚至流進嘴里。
他看向藏經(jīng)閣里,看向那些大乘佛經(jīng),看向那些西天真經(jīng)。
他看到藏經(jīng)閣門前的血泊,都像活過來一樣,匯成溪流,倒流向藏經(jīng)閣內,又倒流爬上桌子,爬進硯臺,把硯臺填滿。
他看到一只只用禿了的毛筆,自行跳躍起來,蘸著鮮血,繼續(xù)謄抄佛經(jīng)。
抄經(jīng)的和尚都死了。
方丈師兄也死了。
唯獨謄抄佛經(jīng)這件事,一直沒有停止。
……
轉眼間,幾天時間過去。
清晨,藍天晴好,炊煙柱柱。
房間里,許千夢盤坐床頭,感受自身。
“唔,殺死玄悲方丈,使用殺妖取氣,得到二十年功力。
“我距離陰陽相濟中方仙人,只差三十年距離了?!?br/> 這些天里,他被關起來,關在這個獨門小院。
聽說雁塔寺的事情,終究沒有翻起太大浪花。雁塔寺、大理寺、斬妖衛(wèi)統(tǒng)一口徑,便說玄悲大師壽終正寢,為他舉辦了隆重的葬禮。而接任雁塔寺方丈職責的,正是玄色大師。
許千夢則被認定為百年難得一遇的刀法天才,將軍讓他考慮,要不要干脆當個郎將?
“……要當這個郎將么?”
許千夢很不想出頭。
但是……
“如果繼續(xù)當新兵,那便是刀法天才新兵,其實很出頭,一點也不普通。
“如果去當個郎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