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茫茫白雪山巔傳來幾聲鸞鳴,阮宇太尊盤坐在境元殿中不動,只是耳朵微微顫動幾下,對卓子騫說道:“少城主,找你的。”
“找我的?”
卓子騫半信半疑地來到境元殿外,站在冰石平臺的邊緣,朝白色彌漫天際的天空看去,兩只鷹鸞翱翔著翅膀盤旋在飛雪的天空?,這兩只鷹鸞一青一白,在昆侖山頂空飛舞,似要與那妖嬈而下的雪線比上一比,誰才是這昆侖山最美?
卓子騫只是道了一句‘好美’,這一對鷹鸞翅羽相對著飛來,愛意濃濃,羨煞了寂寥的昆侖山巔。
青色鷹鸞到了卓子騫頭頂,將口中所銜一書信拋下來,與白色鷹鸞又一同飛進茫茫雪天之中,只隔空傳來幾聲啾啾的鸞音。
“這該是昆侖山上的神鳥吧?”
卓子騫自言自語。
打開書信,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難看至極,一看就知道是學(xué)字不精的司徒煞執(zhí)筆,卓子騫不禁感慨,此行出來不帶軍中文書著實是一個太大的敗筆,倒是也難為平時叫他寫字堪比剁手的大胖子司徒煞了。
竟歪歪扭扭地寫了十一個字:少城主,風(fēng)凌來了,拿了夜明…..
想來是最后一個‘珠’字不會寫竟在上面畫了一頭‘豬’。
難道司徒煞不會寫,那風(fēng)凌也不會寫?
卓子騫才不信,想來是鬼精靈的風(fēng)凌故意要看看盾甲軍中的一品盾甲將是如何出丑的。
要不然,當(dāng)初風(fēng)凌那幾封寫給紫衣,紅袖的肉麻情書是怎么來的。
風(fēng)凌來了,該是叫他去做的事情有眉目了,亦或是得手了,叫來紫衣,紅袖與自己一同下山。
下山不尋同上山,不需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卓子騫挽著兩位佳人的衣袖,輕盈飛舞,與斜落山間的飛雪白絮同路,一同飄飛,腳尖輕點雪面,留下三點痕跡,再翩翩凌空而去,這等下山的輕功雖然在昆侖山這等有著眾多隱世高人的地方并不出彩,但是能夠一襲白袍攜一紫一紅兩位仙女縹緲天際,可是這寂寥冷清的昆侖山上不常見的。
直是叫那些清苦修行的小道士看得眼呆,動了凡心了。
來到山下,司徒煞帶領(lǐng)一隊盾甲軍等在山門外,面色略有憤怒,引卓子騫進了軍帳,怒視倒掛在軍帳頂中的鎖鏈吊燈上的浪蕩子風(fēng)凌一眼,暫且壓住火氣,想來是風(fēng)凌戲弄他一事露了馬腳。
風(fēng)凌倒是自在,手中拿著一杯熱茶喝得滋溜直響,紫衣在卓子騫身后看了這登徒子一眼,嘀咕道:“全灌進鼻孔里。”
見少城主來了,風(fēng)凌翻身落地,腿腳還稍有些欠違和地跛了一下。
“怎么,號稱輕功天下無人能及的風(fēng)凌風(fēng)大俠受傷了?”卓子騫熱諷道。
風(fēng)凌踢過來一張椅子坐下,朝卓子騫身后的紫衣,紅袖甩了兩個飛眼兒,到了卓子騫這里,則是一副死了人的表情,從懷里拿出一雕琢精致的拳頭般大的銀盒,絲毫不在乎里面裝著的東西可是無價之寶,直接扔到了卓子騫的手里,甩了一個白眼,繼續(xù)喝著熱茶道:“要不是看在你寫的那封信保住了麒麟山我十八代祖師爺祖墳的份上,我才不去給你拿這破東西,差點毀了我一世英名不說,還險些把這條小命搭在那大迷宮里。”
卓子騫看了一眼銀盒里面裝著的東西,滿意地收了起來,繼續(xù)冷嘲著風(fēng)凌:“就是知道你能活著回來才給你寫那封信的,你以為我會做賠本的買賣?”
風(fēng)凌直接一口茶水噴在地上,裹緊了些身上單薄的衣服,說道:“要不是老子跑得快,這條腿就被魅三娘那條鐵鞭給廢了,老子就不明白了,那娘們兒的鐵鞭怎么就比老子的還厲害……?!?br/> 紅袖翻了一下白眼,紫衣嗤了一陣鼻子。
卓子騫拿到東西了,自然是要返回山上,轉(zhuǎn)身走出軍帳的時候,聽見身后的風(fēng)凌嘟囔道:“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我在那吐谷渾的大迷宮里,好像見到了一個人,誰來著,哦,是那個天狼部的大祭司,叫什么荼的那個?!?br/> 卓子騫面不改色,給風(fēng)凌的話語中加了兩個字:魂荼。
對于這樣的局面,卓子騫并不感到驚訝,卓玉心一手打壓了吐谷渾二十年,更是放出‘西境永世不與吐谷渾結(jié)交’的話,今時五國之中,相對于實力較弱的吐谷渾來說不得不找一個強大的幫手來做背后的靠山,南梁已經(jīng)與大魏修好數(shù)年,東魏雖與西魏勢同水火,可吐谷渾與東魏中間相距了一個西魏王朝的距離,大魏與脫離柔然可汗管轄的天狼部邊境之爭從未間斷,幾乎每十年之間就會爆發(fā)一場大的戰(zhàn)爭,兩國修好已經(jīng)無望,不論是實力還是地利,天狼部都絕對是吐谷渾的最佳盟友。
早在兩年前,卓子騫初領(lǐng)潮州盾甲軍,觀幾國境況時就已經(jīng)猜想到會出現(xiàn)這樣的結(jié)果。
大魏,吐谷渾,天狼部三方之間存在著這樣一種矛盾,大魏西境與北境軍力與天狼部軍力不相上下,二十年前覆滅掉黃沙麟子軍的吐谷渾軍力最弱,若是卓玉心請旨大舉出兵吐谷渾,可以保證半年內(nèi)占領(lǐng)吐谷渾全境,令吐谷渾臣服在大魏王朝腳下,一舉解決西境憂患,可是這樣一來,盾甲軍勢必付出不小的傷亡代價,大魏北境的天狼人十年來一直覬覦中原富饒之地,只是遲遲不敢出兵,有了戰(zhàn)力僅次于潮州盾甲軍的禹州十萬鐵甲軍是一個原因,可是鐵甲軍終究不是那天狼部掣狼金戟軍的對手,若要取勝,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禹州鐵甲軍與潮州盾甲軍兵合一處,方可覆滅掣狼金戟軍,潮州盾甲軍若是攻打吐谷渾受挫,大魏北境勢必不保。
如此一來,三足鼎立,制約因素各有不同,不論是吐谷渾還是天狼,誰也不敢貿(mào)然出手。
再回到境元殿中,卓子騫與母親說起魂荼出現(xiàn)在吐谷渾皇宮這件事,卓玉心只是冷靜地嗯了一聲,殊不知在卓玉心的心中,積壓在心頭二十年的秘密即將出口這件事比起魂荼如何如何,更要沉重地多?。?br/> ......
境元殿中除了三位守境長老,該是還有眾多境侍的,可是自卓子騫等上境元殿,就少有看見過除了這三位仙尊之外其他的人。
境元殿坐落在的冰石平臺正面是那進入境元殿需經(jīng)過的‘一’字牌坊,在它后面則是高聳入云的昆侖山主峰頂尖,在境元殿與昆侖山主峰山尖之間隔著一道約三十余丈長的天塹,天塹之下深如懸崖,千余丈,直通昆侖山深底。
據(jù)說昆侖山境元殿還有這樣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那就是上,中,下三境殿中如果有不甘平凡的能人異士者可以在天塹之底一鼓作氣,飛升千丈至境元殿冰石平臺,境元殿也可破例將這人收為境元殿的境侍。
可是這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除了四十年前丘宮太尊飛升過一次,證明此規(guī)矩可行之外,再沒有人敢實踐過。
若沒有數(shù)十年乃至百年的深厚功力作基,誰敢搏命?飛升不成,一落千丈,冰川雪原,就是銅身鐵骨也要摔得粉碎了。
在境元殿與昆侖山主峰之間的天塹之上,橫架著一面冰柱做橋,冰柱通體晶瑩透明,只有一只拳頭般粗寬,人走在其上,只覺得冷風(fēng)自天塹之底獵獵而上,稍有不慎,腳下顫抖便有可能失足跌落千丈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