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能想到,處于劣勢的李名竟能如此意外勝出,使得整個比試情勢,出現(xiàn)了戲劇性的場面————那就是經(jīng)過六局競技,雙方各為三勝相互持平。言下之意,按照事先的約定,則需通過抓鬮來決定最后的結(jié)果了。
李林甫等人事先都沒有料到此處,本以為刻意安排下羅成必可贏定,怎都不會用到這方法。臨時突變的局面,頓時就令爾等措手不及。皺起眉頭,在周圍支持李名的眾人仍在高聲歡呼時,老奸巨猾的丞相已早就在盤算起應付之策來……
場中熱鬧之聲,漸漸平息下來,眾人的目光,此時自是落到了他這主持大局的人身上,只想知道如何進行最后的裁決。
張起老臉的甜蜜笑容,李林甫站將起來,道:
“哈哈,兩位年輕人真是文武雙全,難有取舍啊!奈何美人只有一個,既然比成了平局,那便只有依上天之意來決定花落誰家了!”
揮揮手,他接著道:
“各位,但請休息片刻,容我去吩咐準備好那抓鬮的物事,再來瞧這最后的結(jié)果吧!”
說罷,李林甫帶著張挺下得臺來,卻和幾個兵士往軍中庫房去了,羅成和李名則是各自回坐于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其它人等,緊張地瞧過前面幾局比試,有這才覺內(nèi)急而起身如廁的,有無聊下繼續(xù)吃那啃了一半之瓜果的,也有關(guān)心跑下來到他們身邊談話的,無不都趁這空隙稍許放松了一小會。
過得不少時候,李林甫依舊是笑瞇瞇的回了來,后面的兵士們則提著兩個看似差不多的,邊角上刻有雕花紋路的古舊小木箱——也只有湊得很近仔細瞧去時,方可看清一個是菊花圖案,另一個則是牡丹花圖。在場之人眼中,猛看上去,卻沒有誰能夠注意到這一細節(jié)。
張挺指揮著兵士們,將這兩只箱子放到臺下二人距離中間處,而后便轉(zhuǎn)身往右邊欲折回臺上來,路過羅成身邊時,雖未扭頭斜眼看他,張挺嘴唇卻是輕輕動了動,一個詞語悄悄的在自己口里喃喃了兩遍:
“牡丹……牡丹……”
聲音之輕,在一片議論聲中,是除了近處的羅成外,沒有任何人可以聽到,何況即便是聽到,又有誰會去細想他的含義所指?
灰暗臉色的羅成初一聞聽,稍許迷惑,再扭頭望了眼遠去的張挺,楞了一楞,細想片刻,而后直至轉(zhuǎn)回仔細瞧向那中間的兩個箱子,這才是恍然大悟曉得機關(guān)所在,不由得他是面露喜色,竟然就悠閑的翹起二郎腿來。
這里邊兩人自以為做得是神不知鬼不覺,卻不想沒人聽到,不代表沒人留神看到,所有這些細微變化之處,全落在了臺上一雙明亮清澈的鳳目當中,使得她凝神思考起來……
見諸事準備妥當,李林甫清清嗓門,大聲道:
“各位,臺下的兩只箱子內(nèi),卻是僅有一只放置有個繡球。等會兒,他二人便需各選其一,呵呵,誰人能有運氣挑中,就要瞧各自的命數(shù)造化了,哈哈……”
想了想,他又對下面的兵士官說道:
“去!把鼓拿來,等他二人上場選箱時擂鼓助興!”
趁兵士去準備,他又對臺下李名和羅成補充道:
“你等選好箱子后,不可先行打開,將箱子正面朝往臺上,等我口令一出,再同時打開以便讓大家都可全部瞧到,呵呵,這樣的抓鬮法才更添驚險和興致……哈哈……”
言語中,他不禁亦為自己的得意之作而高興不已……
遠處的兵士們,正將前面比試用過的羯鼓重新往這邊扛將過來,臺上眾人,提起心看著這一切,無不都在猜測————究竟命運的天平,會傾向他二人哪一邊呢?……
李名此刻,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望著前邊將要決定愛人命運的兩只古箱,感覺竟是那么的不可預測和渺?!芘Φ?,自己已經(jīng)都努力了,眼前這抓鬮,卻是無法去爭取的;難道,我之命運,真的是由天不由我?……
想到這,他“咯噔”了一下,卻記起射箭時憑借氣機感應遙視,隱約瞧到那葫蘆中鴿子的情形。眼下是否趕緊可用一下呢?也許能瞧見哪一只有繡球——意念動下,李名趕緊是凝神探出,卻不知是他心急迷亂呢,還是這木箱太厚,反正竟是不能透視穿越,而兵士們已經(jīng)將那羯鼓快要扛到了……
就在此時,李名忽覺耳邊響起一個很熟悉的女子聲音,連續(xù)的喊著:
“……小李道長……小李子師傅……你聽見了么?……我是李騰空,聽見了便朝我眨眨眼,千萬不可出聲……”
李名茫然抬起頭來,詫異地往臺上看去……
但見人從中,李騰空那張美顏如花的俏臉上,正掛著焦急的面容。瞧見李名看來的目光,這才是微微一笑,將手指頭豎起在紅唇邊,一副示意他噤聲的模樣……
李名不知所以,只好是連眨了幾下眼睛。
李騰空嘴唇是絲毫未動,耳中但聽她溫軟的聲音卻又響道:
“你聽見就好,人家剛才喚你好多次了……你勿要多怪,我刻下乃是用師傅所傳‘天語通’之術(shù)與你說話,別人是聽不見的……只是原先此術(shù)我尚不能及遠,不過幾尺……本來還正擔心不靈的,也不知怎的忽然成了……哎,反正你能聽到便好,你趕緊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