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歌被打攪到,但她一直沒出面,躲在房間,等警察和夏荷家都走了,她就從樓上下來。
她見陳安在烤火,非常平靜,出奇的平靜,就問:“你,你還好吧?”
陳安都沒正眼看沈蔓歌,而是道:“夏荷不在了,你負(fù)責(zé)買菜做飯,打掃衛(wèi)生,隨叫隨到。之,屋里屋外,都交給你了?!?br/>
“你,我,我不會做飯,我可以給你點外賣,但是要你付錢。打掃衛(wèi)生這種事,請個保姆或者鐘點工不就行了嘛?非要我來做,我還要上班呢。你怎么能指望我照顧你?”
“你這么廢物,我留你何用?難道只會晚上光著出來讓我看嗎?除了變態(tài),一無是處!”
“陳安,你……我不變態(tài)!你再說我變態(tài),我跟你沒完!”
“怎么個沒完,你還敢怎么的我?”
陳安這才轉(zhuǎn)頭看一眼沈蔓歌:“剛才不敢露面,是怕我告訴警察,把你從這里趕走吧?,F(xiàn)在我打個電話,警察也隨時會來?!?br/>
“我,不跟你吵!我做飯就是,不過,你別嫌棄難吃!”
沈蔓歌妥協(xié)了,警察到來的情景,讓她想起了此前父母破產(chǎn)時,債主帶著警察上門,她父母被迫接受判決,非常不甘心帶著她離開。父母絕望的神情,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她見陳安揮手過后,便不再跟她說話,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如果不是能看到他胸口的起伏,看得出他還活著。那偶然的咳嗽,就跟詐尸一樣,讓她覺得驚悚。
她回到房間,就給唐若萱打電話,告訴夏荷被帶走了,家里沒做飯和打掃衛(wèi)生的。唐若萱說已經(jīng)在找家政了,下午會有人過來面試,要是陳安同意,那就留下。
唐若萱讓她盯著點陳安,如果陳安有三長兩短,就叫救護(hù)車,一定要跟醫(yī)院說清楚陳安是有艾滋病的,不要造成感染事故。
沈蔓歌才松一口氣,然后下去吃東西,見陳安依舊一動不動地坐著,她也沒打攪,邊玩手機(jī)邊盯著他。
十多點,她見陳安起來,去廚房溫藥,他喝了兩口,就吐了。
可他沒多說什么,緩了緩,然后繼續(xù)。
她又見陳安喝著,剛咽下去,就涌上來,可他沒吐出來,反而又咽了下去,搞得她都差點要吐了。
一碗藥,吐了一半,余下的在多次反胃的情況下,依舊喝了下去。
她又見陳安回到椅子上,蜷曲而眠。
她就想,他一定很傷心,他這么痛苦,應(yīng)該早點死去,才能早點結(jié)束痛苦。
……
中午過后沒多久,還真有來面試的,一看陳安這模樣,還說有高度傳染的艾滋病,就都不干了。
整個下午,總共來了三個,都不愿留下。
沈蔓歌很不高興,可也沒辦法,只能給陳安做晚飯,幸虧陳安味蕾不全,沒挑她毛病。
她接到小姐妹的電話,讓她出去喝酒玩耍,本來想答應(yīng)的,可看了看陳安,她還是婉拒。
晚上八點左右,有人按門鈴,沈蔓歌出去后,就領(lǐng)回來一個衣著樸素的女人。
“陳安,你看看她怎么樣,她說有照顧你這種病的經(jīng)驗,可以來做你的保姆和護(hù)工?!?br/>
“怎么是她?”
陳安轉(zhuǎn)頭看一眼女人,辨認(rèn)出這正是上次在防治中心三人病房時,那個大學(xué)生艾友的姐姐。
當(dāng)時這個女人留著兩條辮子,現(xiàn)在換成一束馬尾,穿著廉價陳舊的衣服,廉價的高仿休閑鞋。
他道:“我記得你,你弟弟劉杰,他也是有我這種病的,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你,你是那個豬頭?對,對不起,我走錯地兒了?!?br/>
女人認(rèn)出陳安,怕陳安找她麻煩,轉(zhuǎn)身就走。
沈蔓歌跟出去,在院子中將女人拉?。骸澳悴荒茏甙?,我家就缺你這樣一個能照顧人的,你走了,我去哪里找!陳安有錢,他會給你出高工資的,你得留下來。”
“這,這不是錢的事,我……他討厭我,不會讓我在這里工作的?!?br/>
“我來跟他說,你千萬別走!”
沈蔓歌進(jìn)屋,得到陳安的首肯后,她就走出去,將女人往屋里拉:“成了,陳安同意你留下了,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這里的保姆?!?br/>
她將女人拉到陳安面前:“你開多少工資?”
陳安先問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劉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