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yè)的江風個頭高大，英俊瀟灑。他在學校練過體操，參加工作來一直堅持游泳，對自己的身體充滿自信。這點從游泳池里那些女人看他的眼光中就能得到證明。
　　但在楊柳身上，她的自信正被一點點腐蝕，風化，像古埃及那巨大的獅身人面像。江風在楊柳身上忙活的時候，腦海里總會出現(xiàn)大學圖書館墻壁上的四個潑墨大字：學無止境。是啊，學無止境，女人的欲求也無止境。江風發(fā)現(xiàn)，楊柳的身體就像一座金礦，越往下挖儲量越豐富，成色越好。
　　現(xiàn)在，空房了一個月的楊柳也許又是在自我解決吧。
　　江風暗暗發(fā)笑。這時候的楊柳，看上去一定會更可愛吧。他穿過書房，來到陽臺上，用從反特電影上學到的本領，背部貼著墻壁，無聲無息地滑到了窗戶下。
　　臥室的窗簾緊拉著，簾布被微弱的燈光染成了橘黃色，一片朦朧。這柔和的光線肯定是床頭那盞落地燈發(fā)出的。那盞落地燈是楊柳逛了無數(shù)個燈具店才選中的，造型是一個半裸的少女懷抱一個橘黃色的陶罐。這盞燈也是楊柳召喚江風的信號燈。每當楊柳把光溜溜、香噴噴的自己擺在床上，扭亮這盞曖昧的燈盞時，江風就知道接下來自己該做什么了。
　　不甘心的江風盯著厚厚的窗簾，恨不得雙眼變成激光，把窗簾燒出兩個洞來。不過他還是發(fā)現(xiàn)了破綻：窗簾從正面看是拉的很嚴實，但從側面看過去，中間還留著一個極小的縫隙。江風悄悄地把眼睛貼了上去。
　　許多年后，當江風再回想起那晚的一幕，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都后悔的要死。如果培訓班不取消旅游計劃，如果他不提前回來，如果他回來前先給楊柳打個電話，如果不那么好奇地去窗戶上偷窺……如果沒有這些如果，他和楊柳的人生就不會發(fā)生那么天翻地覆的變化。
　　燈光迷離的臥室里，身無寸縷的楊柳半蹲在床上，身子一上一下劇烈地起伏著，宛如坐在了一個彈性極好的彈簧上。桔黃色的燈光包裹著她完美的身體，使她宛如一尊飛揚的女神，正偷享著塵世間的歡樂。在她身下，是兩條長滿黑毛的男人的腿。
　　窗外的江風像是猛然被高壓電擊了一下，頭暈目眩，手腳癱軟地差點歪倒。他周身的血液剎那間全涌到了頭上，血在血管里流動的聲音如奔馳的列車，振聾發(fā)聵。
　　他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但目光卻逐漸模糊，世界在他眼前旋轉起來，旋轉起來。窗簾的縫隙合上了，舞動著的楊柳連同那兩條黑毛腿都不見了，世界在他眼前消失了，陷入了一片原始的混沌……
　　過了好一陣子，他才從恍惚中醒來，竟然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他用力地甩了甩腦袋，拍打著自己早已麻木的臉。緊接著，窗簾里的影像如斷斷續(xù)續(xù)的電影片段顯示在他腦海里。這影像是黑白的，如彩色電影里慣用的手法，表示的往往是回憶或者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