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你回來了?他、他……”
聽到賈環(huán)的腳步聲,如意和吉祥都轉過頭來,迎著朝陽,兩張愁苦的小臉,頓時變的明媚生輝。
賈環(huán)點了點頭,正想問問,卻聽到一聲蒼老雄渾的聲音:“你就是環(huán)小子!”
“額!我是!你是……”
望著眼前的老仆,古銅面色,雙目炯炯有神,脖子紅赤,抓著茶壺的手青筋突兀盤結,顯然很有力道,但賈環(huán)卻想不起這人是誰!
“我是焦大,奉夫人命來給你做長隨!今特來向你說一聲,哼!”
“我靠!”賈環(huán)心里驚呼了一聲。
這焦大在寧榮二府可是響當當?shù)娜宋?,也可以說是無法無天的人物。
《紅樓夢》第七回,曾介紹他和賈家老太爺出生入死,有救護之恩。用他對賈蓉的話講:蓉哥兒,你別在焦大面前使主子性兒,別說是你這樣的,就是你爹,你爺爺也不敢和焦大挺腰桿子!
而爬灰的爬灰,養(yǎng)小叔子的養(yǎng)小叔子也是由他罵出的!
“我靠,他們都不敢挺,我更不行了!這哪是給我當長隨,分明是給我當大爺來了!侍候不好就會被當場打臉呀!這王夫人……”
想到《紅樓夢》里王夫人并無才能,連管家都委托給侄女!但是她在整人上卻是有一套,逼死晴雯;一巴掌讓金船兒投河,驅逐四兒、芳官;分散寶黛;壓迫趙姨娘,致其心理扭曲。
而這焦大在寧國公府當車夫,卻被王夫人請來給他當長隨,借刀殺人之意不言而明!
“哎!供著吧!從書上看他雖然自傲自大,又無腦;但不平而鳴,應是一個比較梗直自傲的人!這樣的人都是順毛驢性格,我給他說些好聽的話兒,或許就能聽話了……這樣倒能給王夫人一個出其不意!”
想到這里,賈環(huán)笑了笑說道:“原來是焦大爺,你對賈家勞苦功高,我哪能使喚你,你隨意吧!”
說完,又轉頭對如意說道:“如意,給焦大爺拿個茶杯,這樣喝,別燙了嘴?!?br/> 說完,賈環(huán)便往內室走去。走著,心里卻微微感覺有些蛋疼。
“咦!這小子,有意思!”焦大小聲的說了一聲,但因嗓門大,聲音卻異常洪亮。
到了內室,賈環(huán)換了身紫綢便服,又喚如意拿了些碎銀子,這才出去。
內宅中一般不允許男仆進入,焦大雖按王夫人的意思來此交賈環(huán)騎射,但焦大并不知王夫人真正的意思,只是按照往日的脾性,想擺擺資格,亮亮腰子,然后順便教訓一下小輩——聽說他很愚頑!
但是被賈環(huán)這么一說,卻把他要說的話說完了,而且行事言語上和傳言中的完全不同,他不由的好奇起來。這時見賈環(huán)出來,他便跟了上去。
賈環(huán)心里是不喜人跟著的,昨日讓來柱跟著,只不過是礙于賈府的規(guī)矩;但見焦大確實是不守規(guī)矩的主,于是便順水推舟的說道:“焦大爺,你若有事請自便!”
說完,賈環(huán)以為焦大一定會揚長而去。畢竟他是自認為有資格的人,跟著一個少年跑腿很掉價。
誰知卻聽焦大說道:“我是那么不負責任的人嗎?想當年你太爺爺戰(zhàn)場受傷我都忠于職守,在那等險地,出生入死,三進三出,所向披靡,把他背了回來,何況只是跟著你這個娃娃!怎的,你攆我,嫌我老了?”
“哪里,哪里,看樣子焦大爺也是寶刀未老……只是,你要有事請自便!”
聽焦大吹吹打打,又居功自傲,賈環(huán)又微覺蛋疼,想請他走人。
“好小子!有眼光,知道我寶刀未老!今天我就不自便了,跟你逛一逛!我對你說啊,我這身本領是戰(zhàn)場上真刀真槍干出來的,別看我老了,十個八個的壯漢還真近不了身,想當年那忽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