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前幾日沈鈺在大殿上弄了那么一出后,秦朗接連幾晚上都沒做好夢。
今兒又是舊案重翻,又是行刺東宮的,他秦朗長幾張嘴巴才能說得清楚?
“還跪在那干嘛!還不滾一邊去!”
“……”
就在秦朗尋思著怎么脫身之際,又被晉宗冷不丁的一嗓子,嚇了個激靈。
暗道,這遭定是躲不過去了。
別說是他,就連大總管孫德勝都篤定這老家伙今日必定是劫數難逃了。
在這座孤獨的四方城內,恐怕沒有誰比孫德勝更了解晉宗的了。晉宗為什么任命秦朗為御史臺中丞,為什么縱容他在百官中間和著稀泥,他都一清二楚。
長江水清能灌溉兩岸,黃河水混也能灌溉周遭,這就是晉宗兩相平衡的治國方略。
“圣上,那,刺客的尸身要不要?”
“統統!全部?。∪拷o朕呈上來??!”
“遵旨!奴才這就去傳!”
遵照晉宗口諭,孫德勝下去傳旨,百官則接著討論官兵對調的事情。
“適才,明軒諫言南兵北調,列為愛卿以為如何?”
晉宗言畢,兵部尚書薛孟良急急出列。
“臣以為,此法雖好,但弊端甚多。如若調配得當,可解燃眉之急,若是籌劃不周,恐適得其反?!?br/>
“此話怎講?”
“回陛下,一方水土一方人,各地有各地的生活習慣。南人習暑濕,北人耐干寒,貿然對調,單水土不服就會病痛大半。即便對調成功,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關鍵不是形勢所迫嘛!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越王做大,威脅社稷吧!”
薛孟良話音未落,傅明軒急急便把話接了過去。
“水土不服的事情明軒又何嘗未做考量?可就近調換,實不可取?。 ?br/>
就如傅明軒所言,就近對調確實不妥。越王就藩多年,可謂朋黨甚多盤根錯節(jié)。既使幾個省對調了兵馬,實際上還是掌控在人家手中。
“話雖如此,但賢侄有沒有考慮過……”
“明軒賢侄所言極是!越王就藩多年,朋黨遍布。誰又能說得準他們暗通的又是些什么款曲?”
還沒等薛孟良把話說完,朝臣中便有人開口了。
“事已至此,還有什么可考慮的!難道還要等著人家起兵造反不成?”
“就是?。∠朕k法調了兵才是真格的!”
“這都什么時候了,還什么水土服不服的?調就是了!總比烽煙四起要好得多!”
“就是!真打起來,還不是白骨遍地?”
“這節(jié)骨眼哪還有那許多懷柔之心?社稷安穩(wěn)才是重中之重!”
“我說你們能不能聽人家把話說完?能不能不斷章取義!”
話還沒說完,大臣們便七嘴八舌的攻擊自己,直把薛孟良弄得無可奈何。
“劄子上說的若是真的,那越王可謂是蓄勢已久。這許多年都沒透漏半點風聲,怎么就能一朝被人識破,一朝被人家揭了老底?難道越王是傻子嗎?”
“嘶~有道理!以越王的謹慎,斷不能如此疏忽?!?br/>
“切!可別往他臉上貼金了!他謹慎精明,難道圣上就是昏庸之輩嗎?”
“哎我說,這劄子到底是誰送過來的?”
“沒通過中書省的劄子,你說是誰送來的?皇城司的人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