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開心的時候和不開心的時候,現(xiàn)實中很餓,但只要睡著了,夢里面就會啥都有。
如果要用顏色來形容,那現(xiàn)實應(yīng)該是灰色的吧,到處都是灰蒙蒙的。
天空灰蒙蒙的,屋子灰蒙蒙的,在每一個下雪的夜晚,就連山脈和大地還有人們的臉,也都是灰蒙蒙的,恍若入夢未醒。
“大道無情,只愿垂青有緣之人?!?br/> “娃娃,你根骨奇佳,實乃千年不遇的修道奇才,”灰蒙蒙的老頭兒說著灰蒙蒙的話,“老朽在這里企盼多年,終于等到你的到來?!?br/> “入了仙門,便要斷絕塵緣吧?”灰蒙蒙的哥哥說,“老前輩請回吧,我沒有這等魄力,我不是你要找的人?!?br/> 他看著火光中的小孩,“我是最不可能放棄他的人啊,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和我才是一心的。”
“非也,紅塵俗世亦可養(yǎng)性、修心,成就大道,只是老朽此身早已坐化多年,之所以久久不愿歸去,只盼望有人能夠延續(xù)吾之道統(tǒng)?!崩项^兒說。
“若是他朝有一日,你修成了金丹之境,可愿犯險替老身去一趟北境之北的十萬雪山,到里面尋得一位姑娘,告知她...”
“山人坐化于此,平生已無憾事,勿念,有緣自會再見?!?br/> ....
破廟內(nèi)沒有風(fēng),但老頭兒的身形卻一瞬間猶如風(fēng)化的塵沙一般散去了,火光照亮了哥哥的眼睛,他淡淡地笑著,笑容干凈得像雪夜里唯一的陽光,似乎覺得接受了老先生的恩惠,自然要感謝老先生的好意。
但有又一個忽然間,他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掌,愣愣地感受著體內(nèi)星羅密布的筋脈和氣流,以及一片沉睡在丹田中的氣海。
他錯愕地望著自己越來越有力氣的手掌,陷入了迷茫了,不知道應(yīng)該感到快樂,還是應(yīng)該悲傷,無意中忽然間拾得的寶藏,既像鼻涕,又像大霧...
灰蒙蒙的一片。
....
“叫什么名字?”看守城門的是一個粗魯?shù)闹心昴腥恕?br/> “我是哥哥,他是我的弟弟?!?br/> “我是在問你們?nèi)皇菃柲銈兊年P(guān)系,”男人的聲音愈發(fā)顯得不耐煩,“怎么地,你們是沒爹又沒娘么,沒給你們?nèi)∶置矗俊?br/> “不,不是,本來我們也是有名字的,但一直都沒有人問過我們的名字,所以...就忘記了。”哥哥摸摸后腦勺,哈哈地笑。
“老家在哪里?”男人低下眼簾,又問。
“以前住在地球,一個離這里很遠的地方?!备绺缧χf。
“地球?還有地方能叫地球這個名,咋不叫皮球呢?”男人厭惡地剮了他一眼,“錢帶夠了沒有,一共要四十個銅錢,這里先交二十,呆會兒進去畫個押,完了,再交二十。”
“公告不是說只要十個銅錢就可以么?”
“問這么多做什么,你到底交不交,是想進,還是不進?”男人冷淡地問。
哥哥到底還是給了,弟弟站在后面看著哥哥低頭哈腰的樣子,覺得哥哥就像一條土不啦嘰的流浪狗。
而他就是那條跟在大流浪狗屁股后面的小流浪狗,餓得瘦骨嶙峋,只能吐著舌頭,眼巴巴地仰望著人類,懇求他們施舍一點點吃剩下的骨頭或者飯菜。
為什么狗需要依附著人類,為什么人類需要拼了命地往人多的地方扎去,做一條饑餓又自由的流浪狗難道不好么,成為一個自由自在的人難道不快樂么?
年僅六歲的弟弟自然是想不明白,如果去問哥哥,哥哥的回答大抵也是城里住著安全,不用太過擔(dān)心夜晚會被妖怪一口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