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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
微弱而富有節(jié)奏的聲音,此時(shí)此刻聽來,顯得格外清晰、詭譎。
更讓人脊背發(fā)寒。
屋里的人下意識竟全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氣息。
幾人相顧一望。
“誰???”
門外響起了柔和的嗓音。
“客棧的伙計(jì),先前有位大爺叫了三斤肉,還有一壇酒,讓我送過來!”
三檔頭路小川正欲喝退,不料賈廷眼珠一轉(zhuǎn),一揮手,幾步走到門后,推開條門縫,外面就見個眉目含笑、唇紅齒白的青年端著酒肉,一副伙計(jì)的打扮,正靜靜地侯在外面。
“客官您要吃么?”
正是蘇青。
“端進(jìn)來吧!”
賈廷讓開門,等蘇青進(jìn)來,這才又朝外搭眼瞧了瞧,小心翼翼的關(guān)上了門,然后扭頭盯著蘇青陰沉道:“誰讓你送酒肉過來的?”
“這小的也不知道啊,聽到門外招呼了聲,就只管做了!”蘇青局促的笑著,有些靦腆,只似處世未深,他放下東西,有些財(cái)迷似的搓了搓手心?!皷|西都做了,您看?”
賈廷那張老臉立馬一變,由陰轉(zhuǎn)晴,攬著蘇青的肩膀,親和的笑道:“小兄弟,向你打聽個事,這兩天除了我們有沒有陌生人來投宿?。 ?br/> 他邊說邊掏出一錠銀子,塞在蘇青手里。
眼神一亮,蘇青忙不迭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有啊,今兒個你們來之前,就有一撥生人,好像是要出關(guān)往北去的!”
“是不是帶著兩孩子?”
“孩子倒沒瞧見,不過他們倒是背了兩竹簍子!”
蘇青笑瞇瞇的收著銀子,一臉的歡喜,然后忽又似想起什么,恍然道:“剛才我還瞧見他們偷偷下去呢,我還尋思他們是不是伙狗強(qiáng)盜呢!”
“什么?他們剛才下去了?”
兩大檔頭同時(shí)一驚,心中皆是暗道不好,恐怕曹添真的是兇多吉少了。
這正驚疑呢,耳邊兀的聽到句不輕不重的話。
“不知督公何時(shí)能到?”
“快則明天,遲則后、”
賈廷正想著對策,分心他顧,一聽此話,下意識就就應(yīng)了,可等反應(yīng)過來,他勃然變色,其他人也是大抵如此,紛紛朝問話的人瞧去。
居然是這個送酒肉的小廝。
“你是什么人?”
“要你們命的人!”
搭話間,他們就駭然發(fā)現(xiàn),離蘇青最近的兩個人已沒了氣息,人雖站著,可眼神死灰黯淡,生氣快速流逝,已然斃命,等倒下去,口鼻間都是血沫。
死的無聲無息。
“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大檔頭賈廷眸中乍現(xiàn)兇光,欺身而進(jìn),用的是手上功夫,五指一攤,似掌似擒,路小川同樣拔刀逼來,其他人更是緊隨其后。
“啪!”
蘇青避也不避,右手一提,已與那老太監(jiān)當(dāng)空對了一掌,二人衣袖頃刻間無不鼓漲起來,脆響炸起,各自一觸即分,蘇青腳下一撤,腰身一擰,那劈砍來的數(shù)柄刀子俱是落到了他的背上。
刀刃加身,衣裳綻裂,卻不見血水飛濺。
蓋因那割破的豁口中,捆縛著一對兵器。
氣息一提,蘇青反手一握一拔,屋內(nèi)的燈火下,乍見兩道一青一白的虹芒被拔了出來。
雪亮的刀身,青寒的劍身,他右手手腕一轉(zhuǎn),長劍反身以蘇秦背劍之招拆擋著又劈來的刀,左手刀子一轉(zhuǎn)雙腿一曲,刀光已現(xiàn),只在地上一翻,照著敵手腳腕削去。
寂靜的客棧里,終于響起了慘叫。
幾人腳下一軟,哀嚎痛呼中已癱坐在地,或是左腳,或是右腳,無不齊腕而斷,腳還在地上,人卻已跌坐到遠(yuǎn)處,斷口血水狂飆,慘叫剛起,蘇青長劍又已刺來,劍身如影一削,慘叫戛然而止。
幾人喉頭,已多出個嬰兒小嘴似的豁口。
“姓蘇的,咋這么大動靜啊?是不是出事了?”
門外又多了個聲音,語氣急切,是金鑲玉的。
“遇到兩個硬茬子,小事!”
蘇青一劍刺死一人,直起身子,望向剩下的賈廷和路小川,嘴里仍不忘叮囑道:“你別進(jìn)來,守在外面,別讓人滑了!”
望著轉(zhuǎn)眼死了一地的手下賈廷臉色難看,擺著架勢,沉聲厲喝道:“賊有賊路,官有官路,你們竟敢和我們東廠作對?”
蘇青的聲音很輕,他神情平淡,嘴角帶著抹淺顯難覺的笑,道:“江湖路,一旦踏上了,哪還管得著什么官和賊,誰也不能置身事外!”
“何況你們東廠臭名昭著,殺了,也算替天行道了,有何不敢?”
路小川聽的暴怒,陰沉寒聲道:“等督公大軍一到,我看你們怎么個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