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章求支持,本來想分拆上傳,但考慮到過度的完整性,一起發(fā)了)
……
新歷三十年,除夕守歲。
每年這個時候,人們都會走出戶外,想要看看外界天地是否又有了新的變化,雖然他們什么都看不到,但這已成為一種習俗。
姜不苦站在小院中,看見滿天星斗,如同永恒的寶石,裝點著黑暗空寂的夜空。
此刻,凡炎夏文明覆蓋之地,人們都能清晰看見布滿整個天空的璀璨繁星。
以往,天空中的星辰不僅寥寥無幾,而且,毫無規(guī)律章法,感覺就像是懵懂無知的幼童隨手涂鴉畫上去的。
而現(xiàn)在,不僅天空繁星璀璨,數(shù)量上多了無數(shù)倍,更主要的是辨識度極高。
新生代們好奇驚訝,老人們則笑呵呵的給兒孫晚輩們講述著這些星辰的故事。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牛郎和織女的傳說聽說過么,就是那兩顆星啊?!?br/> “這是北斗七星,天樞、天璇、天璣、天權(quán),玉衡、開陽、瑤光,又叫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破軍?!?br/> “天上有兩個勺子,一個北斗,一個南斗,北斗主死,南斗主生,南方是生機和長壽的象征,你看南極長生大帝、南極仙翁這些出名的壽星都帶個南字?!?br/> “乖孫你看,你們天天唱東青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這就是它們的出處了,這二十八宿乃是古人以整個天宇做背景制的一個特殊表盤,通過觀測它們的變化推算人間時令乃至運勢的變化?!?br/> “這是三垣,紫薇垣,天市垣,太微垣……”
“……”
這一晚,凡炎夏文明所在之地,無數(shù)關于星辰的話題從每一個深受炎夏傳統(tǒng)文化教育的人們心靈深處被激活。
無數(shù)的神話傳說,無數(shù)優(yōu)美的詩句,從人心中一一激活。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
清風蕩萬古、跡于星辰高。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
不僅星辰有了變化,除夕之夜不該出場的月亮都趁機露了個大臉。
原本祂是白璧無瑕,流光皎潔,現(xiàn)在卻隱約可見桂樹月宮輪廓。
祂出現(xiàn)的時間很短暫,似乎只是借這群星發(fā)布會的舞臺提醒人們,我也版本更新了哦。
祂的伎倆很成功,當?shù)k現(xiàn)于中天,所有的目光無不被祂的芳姿牢牢吸住。
云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即便祂很快就消失退場,把舞臺留給漫天星辰,可所有人心中,卻都牢牢烙印住了那個曼妙身影奔赴月宮的永恒瞬間。
……
真的是……太辛苦你了!
姜不苦向天空揚了一下酒杯,做敬酒狀。
早在二十多年前,星球意志就已穩(wěn)定了時序,四季,晝夜,日月都能很好的扮演,可對當時的祂而言,對星辰的理解只停留在隨意散布于天空中的光點。
現(xiàn)在,祂從無數(shù)的意念中提煉純化,終于有了質(zhì)的改變。
從此刻起,祂對星辰的領悟就已徹底超越了任何個人,甚至人們對星辰的認知都將因祂的變化而調(diào)整改變。
至今以后,天空中的星象,才是唯一的正確答案。
新歷三十一年,人們對星球的持續(xù)增長已經(jīng)麻木,甚至已經(jīng)將此視作一種常態(tài)。
最讓人們津津樂道的是夜晚天空的變化。
隨著夜幕降臨,一群人于露天之地閑耍成為一種日常。
小孩們數(shù)星星,辨星座,看月亮的盈虧變化,大人們一邊做點零散手工活,一邊閑話拉家常。
不僅炎夏陣營內(nèi),其他文明陣營的天象也發(fā)生了變化。
而那模樣,并不完全一樣。
日月的變化最小,差異體現(xiàn)最大的就是星辰,風格完全不一樣。
光明神三陣營的夜空以十二星座為核心,希望之神陣營、毀滅之神陣營內(nèi)的星辰也有自己的風格特色。
得知這種變化的炎夏人,很容易就聯(lián)想到一個成語。
不共戴天。
自從四年前另幾個文明陣營聯(lián)手共同針對炎夏,然后因手段太菜玩崩了被炎夏趁機偷吃了二十億人口,炎夏與其他人類文明陣營就處于長期敵對狀態(tài)。
他們無時不刻不在表達憤怒謾罵和詛咒,炎夏不動如山,偶爾不咸不淡的回應一句,然后繼續(xù)埋頭保持自己的發(fā)展節(jié)奏。
而痛失近四分之一的人口,還都是正當年之人,其他文明陣營的發(fā)展節(jié)奏已經(jīng)被打斷,除了隔空嘴炮根本做不出任何實質(zhì)性的動作,甚至連文明陣營之間越來越廣袤的中間地帶都無力去開拓填充,他們與炎夏陣營之間實際已被莽莽荒野阻隔。
而在很長的將來文明陣營之間的荒野地帶會越來越大,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炎夏都不用考慮與其他文明陣營之間的問題。
炎夏苦練內(nèi)功,人口和疆域一直都在呈爆炸式增長。
姜不苦則依然保持在學校宅隱三四年便外出游歷一次的節(jié)奏,親眼看著一個全新的世界的蛻變。
新歷三十三年,六一學院,包括所有六一分院,向整個炎夏展示了這些年在馴化馭獸方面的成果。
七類陸行種,有的負重能力極強,崎嶇之地如履平地,甚至能夠浮水而行,容易生養(yǎng)不挑食,吃野外雜草就能活,為相鄰城池之間的交流溝通提供了解決方案,另外還有速度快的,對危險感知力強,甚至具備不弱戰(zhàn)力,幫助主人共同對敵的,檔次最高的全力奔跑速度超過飛艇,實力堪比五品境界的修行者。
三類飛行種,分別側(cè)重于負重,耐力和速度。
雖然遠遠無法取代飛艇隊伍的作用,但六一學院一次推出這么多成功馴化、已經(jīng)可以量產(chǎn)繁殖的物種,還是非常提振士氣。
很多有識之士都看到了隨著疆域和人口的爆炸式擴大帶來的隱憂。
新歷三十七年,炎夏陣營內(nèi)的幾個南方島國,其疆域正式與炎夏本土接壤。
這是一個漫長的計劃,自從發(fā)現(xiàn)星球表面積的擴張并不均質(zhì),會因為人類城池的分部而出現(xiàn)疏密的不同,炎夏就有了一個雄心勃勃的計劃。
圍陸趕海。
每次人口遷移,對新城選址做出有針對性的布局,讓陸地擴張的方向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人類的控制,最終將孤懸海外,越來越難控制的海外島國接納入炎夏本土懷抱。
這場持續(xù)了十幾年的行動,算是牛刀小試。
十三年后,也即新歷五十年,定向擴張的源大陸和古洋洲牽手成功。
又十五年后,即新歷六十五年,距離炎夏本土最近的區(qū)域,從新歷二十二年開始,通過近半個世紀的努力,終于拽住了炎夏本土的衣角。
……
典藏閣閱讀區(qū)一角,墻壁上掛了一排世界地圖,第一幅是天變之前的,非常的精確詳細,從新歷二十二年開始,世界地圖就變得越來越簡略,比例尺也變得越來越大。
隨著星球的表面積的不規(guī)律擴張,世界簡圖一年年的變得面目全非。
而變化最大的,無疑是從源大陸到古洋洲到炎夏南方諸島和炎夏陣營本土南方。
若將這四十多張簡圖以每秒二十四幀閃現(xiàn),能清晰的看見炎夏陣營南方突出部向南延伸,海外諸島向北奔赴,源大陸比例不正常的向東方橫向拉長,古洋洲一邊向西方拉長最終與源大陸牽手,同時向北延伸最終拽住炎夏本土一角衣襟。
幾個大陸就像軟泥玩具,被拉長成畸形的、仿佛隨時都要斷掉的面條狀。
可卻真被連環(huán)成了一個整體。
而在這大牽手成功之后,原本連成一體的海洋,被生生分割成了兩塊。
因為源大陸本身與世界島接壤,其向東與古洋洲牽手合攏,古洋洲又北上與炎夏本土匯合,將偌大一片海域生生摳了出來。
在簡圖中,炎夏早已棄用了梵伽洋這個名稱,現(xiàn)在更是簡單明了,直接稱之為“內(nèi)?!薄?br/> 姜不苦不確定星球意志是不是真的毫無脾氣,炎夏文明如此肆意的玩弄,祂會不會有什么情緒?。?br/> “接下來,就該是增肥長肉了吧?!?br/> 姜不苦看著地圖中那些極細極窄的連接部位,摸著下巴如此想。
……
也就在這一年底,帝都。
一間病房內(nèi)。
靠坐在床上的鄭洵今日精神非常好,面色紅潤,胃口頗佳,中午了還吃了兩塊紅燒肉。
他已有很久沒嘗過紅燒肉的味道,從很久以前,醫(yī)生就已完全控制了他的飲食,他那想要大塊吃肉大塊喝酒的想法,從來都是被無情拒絕的。
今天,他不僅吃了兩塊肉,還小酌了一口,那一瞬間,他笑得像是一個孩子。
他已經(jīng)熬走了許多老伙計,只因心中有一口氣在勉力支撐,今年初,看到他們共同制定的最后一個大計劃終于完成,他心中的堅持松了,身體很快就垮下來,大病一場,然后被送進醫(yī)院,直到現(xiàn)在都再沒踏出醫(yī)院一步。
下午,他床邊一坐一站兩個人,坐著那人五十多歲,面容清癯沉毅。
站著那人非常年輕,只二十多歲年紀,他只是安靜的站在那里,一種旺盛的生命力和無法言說的氣勢從他身體散出,讓人下意識的就將他當做這片空間的中心。
他沒有理會那位青年,而是握著坐在身旁的清癯男子的手,做最后的叮囑交代。
許久之后,他交代完所有,才對青年道:“知道我為什么特意叫你過來嗎?”
從小就是天之驕子的青年在鄭洵面前卻表現(xiàn)得非常乖巧,他搖頭道:“不知道?!?br/> 鄭洵笑問:“你在六一學院讀書的時候帶頭弄了個讀書會,現(xiàn)在已有很多青年俊杰加入,遍布每個副都分院,隨著你們陸續(xù)走向各個崗位,更進一步滲透到了炎夏體系的很多方面,可有這事?”
青年點頭承認,道:“是的,我們這個讀書會的目的非常純粹,除了交流一些修行知識,再就是利用我們的影響力推廣一些炎夏傳統(tǒng)文化,偶爾組織一些詩會文會,登高詠懷,泛舟游湖之類的活動,不談政治,不談利益,我們甚至開除了一些抱著不良企圖混進來的家伙。”
他沒覺得這有什么問題,這些年,在青年男女中逐漸盛行的以宣揚炎夏傳統(tǒng)文化為主旨的活動越來越多,有很大一部分功勞就是得益于他們的推廣。
修行歸修行,可不能因此把自己練成個腦漿都是肌肉的文盲武夫,琴棋書畫詩酒茶,不說樣樣精通,怎么也得兼修一兩門,不然出門是要遭笑話的,就連踏青游春都會遭到女孩子的集體嫌棄。
鄭洵微笑聽完,才道:“這些都是極好的,你們都是好孩子……不過,你能說說你們對其他文明陣營的態(tài)度么?”
青年毫不猶豫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對于異族,我們有且只有一個態(tài)度。”
鄭洵道:
“咱們腳下這星球已連續(xù)增長了四十多年,不幸被三十多年前的一篇文章言中,炎夏若繼續(xù)保持如此高的人口增長率,十年后,星球上就再沒有一寸閑置的土地了,到時候,咱們就將再次與與其他文明陣營接壤,而那時候,正是你們這代人頂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