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辛苦苦維持的面子,被尹遂毫不留情地打破了。
兩人之間安靜了兩秒鐘,姜沛沒有反駁他,繼續(xù)喝酒。
尹遂想了想,給他出主意:“放不下就去追唄,依照姜律師的人脈,想找個人還能被難住?”
“確實(shí)不難找?!苯婷蛄丝诰疲ы聪蛞?,“她是我妹的大學(xué)同學(xué),兩人還是同事,在一家攝影工作室上班。”
尹遂平直的唇角幾不可見地動了動:“那不更容易了?!?br/>
姜沛垂下眼瞼,眸中掠過一絲復(fù)雜。
良久,他嘆道:“如果有意,就不會一聲招呼不打地走,既然走了,追上去也沒什么意思?!?br/>
又倒了杯酒,姜沛嘴角牽起一抹輕嘲,“就是覺得挺不可思議的,玩的時候放肆地玩,然后說走就走,頭一次遇見這么灑脫的人,我都自愧不如?!?br/> 他心里想不通,看向尹遂,“你說我妹怎么會認(rèn)識這樣一個人?”
尹遂隨意地抿了口酒,沒接腔。
——
楊舒第二天是被樓下裝修的刺耳嗡嗡聲給吵醒的。
她休假之前樓下就在裝修,沒想到都這么久了,居然還沒結(jié)束。
幸好她昨天睡得早,此時沒什么困意,索性起來洗漱。
幾天不回來,楊舒一到公司就被幾個同事圍上來,熱情打招呼。
“舒姐你可回來了,姜姐天天念叨你,還說你今天要是再不回,她就哭給你看?!?br/>
楊舒朝姜吟的工位看了眼,空空的:“姜姜人呢,還沒來?”
“姜姐今天有拍攝,不一定會過來。不過要是知道你回來了,下班前肯定要往這兒趕。”
另外一個同事疑惑:“舒姐,你和姜姐天天那么膩歪,你回來沒告訴她嗎?”
“昨天回來直接睡了,還沒來得及。”
楊舒笑說著,把手拎著的袋子遞過去,“這是給大家?guī)У亩Y物,你們拿去分分?!?br/>
“哇塞!謝謝舒姐!”
楊舒踩著高跟鞋噠噠走進(jìn)里間的辦公室,把其中一份禮物拿去給工作室的主負(fù)責(zé)人江凌。
這家凌韻攝影工作室,是由江凌、楊舒和姜吟三個合伙人組成的。
楊舒和姜吟負(fù)責(zé)攝影,江凌作為老大以及公司法人,要顧及公司方方面面,經(jīng)常忙得不見人影。
楊舒進(jìn)去時,江凌剛結(jié)束一通商務(wù)電話,瞧見楊舒,眼睛都亮了:“你回來的正是時候,接下來幾天好多拍攝項(xiàng)目,姜吟一個人都忙不過來了?!?br/>
她把幾份文件遞給楊舒:“這幾個都是最近的活,你來接吧,工作室還在發(fā)展期,要加把勁兒?!?br/>
楊舒接過來翻了翻,點(diǎn)頭:“沒問題。”
江凌看她一眼:“出去這一趟回來,精神頭看著好多了,皮膚也水嫩嫩的,遇見什么開心事了?”
楊舒挑眉:“我每天都有開心的事?!?br/> 又拍拍臉頰,很是嘚瑟,“主要還是天生麗質(zhì),心情一好,人就更美了?!?br/>
江凌被她逗樂:“你就臭美吧。對了,你不是說這次出去順便找找攝影大賽的素材嗎,模特有眉目了?”
楊舒笑意微僵,片刻后嘖嘖搖頭:“很遺憾,并沒有哪個人入得了舒姐的眼?!?br/> 江凌嗔她:“你再墨跡,誤了比賽你可別哭?!?br/>
楊舒努努嘴,很不以為意:“誤就誤吧,我這幾年拿獎拿到手軟,也該給下面的晚輩們一點(diǎn)機(jī)會了,不然顯得我小氣?!?br/>
江凌:“你出去這一趟,自戀的毛病怎么不見收斂,反而還增長了不少?”
楊舒:“……”
從凌姐辦公室出來,楊舒拉開椅子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助理小何給她泡了杯咖啡:“舒姐,我們今天要去拍攝嗎?”
楊舒翻開從凌姐那拿來的文件看了看:“下午有一個小廣告?!?br/> 說著把文件遞給助理,“先看看客戶的要求,提前做一下準(zhǔn)備?!?br/>
“好的?!?br/>
打開電腦,楊舒捧著咖啡嘬一口。
辦公桌上還擺著的一份禮物,她拿起手機(jī)拍了張照片,給姜吟微信發(fā)過去:【忙完回來領(lǐng)禮物】
姜吟:【!?。。。。。?!】
【你還知道回來呢?我以為外面有野男人勾你魂兒了!】
楊舒:【……】
兩人聊了兩句,楊舒放下手機(jī),開始全身心投入工作。
臨近中午時,姜吟跑著回來了。
看見楊舒樂得一把抱?。骸翱上胨牢伊耍滥悴辉谧罱ぷ髁坑卸啻髥??”
她指著自己的額頭,“你看,這都是熬夜熬出來的,爆了這么大個痘!”
楊舒看過去。
她眉心的位置確實(shí)爆了一顆痘痘,因?yàn)橛昧苏阼Γ谀菑埫髌G漂亮的臉蛋上并不顯眼。
楊舒哄她:“再爆兩顆你也是最美的?!?br/> 說著見那痘痘長得位置還挺可愛,手癢地試著戳了一下。
姜吟急得皺眉:“別亂動,一會兒把我遮瑕蹭掉怎么辦?”
楊舒笑著把準(zhǔn)備好的禮物遞過去,拖著腔調(diào)道:“最近辛苦姜大攝影師了,小小禮物,不成敬意?!?br/>
姜吟樂開了花:“還算你有點(diǎn)良心。”
拆開看了看,里面是一對蝴蝶耳釘,做工精致,精巧漂亮。
楊舒指了指自己耳朵上的:“跟我這個同款,我在一家歡樂谷門口買的,咱們倆一人一對。凌姐沒打耳洞,給她帶了絲巾。”
“太好看了!”姜吟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翹。
她拉過椅子在旁邊坐下,耳朵湊過去,“來來來,幫我戴上?!?br/>
戴上耳釘,姜吟拿著鏡子不住欣賞。
時而看看自己的,時而看看楊舒的。
她忽而發(fā)現(xiàn)了什么,盯著楊舒那張臉打量:“舒舒,南方的氣候那么養(yǎng)人嗎,你才待了沒幾天,氣色看上去格外好,皮膚也好水潤?!?br/> 又摸摸自己的,“最近起風(fēng),我的臉都快干死了?!?br/>
楊舒點(diǎn)點(diǎn)頭:“那邊確實(shí)比較濕潤,快十月了溫度還不低呢,穿一件雪紡衫就很舒服。我一回長莞,裹著外套還覺得冷。”
姜吟撥開她的衣領(lǐng),看著她側(cè)頸感慨一句:“福禍相依,南方的蚊子也厲害,看你這里叮了好大一個包?!?br/>
楊舒的身形有一瞬的僵硬,旋即抬手撫了下:“是嗎,我沒留意。怪不得一直覺得這地方有點(diǎn)癢?!?br/> 裝模作樣地?fù)狭藘上?,不動聲色地用頭發(fā)遮住。
她一時有點(diǎn)懊惱,肯定是“錢二銘”留下的。
今天怎么沒好好照一下鏡子,居然讓姜吟看見了。
姜吟壓根沒多想,熱情地拉開自己辦公桌前的抽屜:“剛好我這里有驅(qū)蚊止癢的藥膏,前段時間剛買的,結(jié)果降溫了,一直還沒用過?!?br/>
看一眼她被盯的位置,姜吟打開蓋子準(zhǔn)備幫她涂抹。
楊舒哪里敢讓她細(xì)看,連忙自己接過來。
雖然知道這不是蚊子叮的,但被姜吟一直看著,她還是硬著頭皮涂了點(diǎn)藥。
藥膏冰冰涼涼的,還挺舒服。
姜吟說:“這個止癢效果特別好,你抹完應(yīng)該很快就好了?!?br/>
“其他地方還有嗎?”她又湊了過來,大概想再幫忙檢查一下。
楊舒哪里敢讓她看,嚇得微微側(cè)身躲避了一下,笑著說,“沒有了,就這一處有點(diǎn)癢?!?br/> 她看一眼時間,岔開話題,“到飯點(diǎn)了,一起去吃飯?”
姜吟點(diǎn)頭:“好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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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楊舒和姜吟都各自有拍攝,午飯匆匆見了一面就各忙各的。
好多天沒見面,原本兩人約好了下班一起吃晚飯,但楊舒的工作進(jìn)度出了點(diǎn)問題,可能要加班到很晚,只能改天再聚。
姜吟拍攝結(jié)束的時間早一些。
回到工作室修了一組照片,五點(diǎn)鐘早早下班準(zhǔn)備回去休息。
幸好楊舒回來了,要不然她才沒有這么早就下班的美事呢。
前段時間天天熬夜,終于能補(bǔ)補(bǔ)覺了。
優(yōu)哉游哉從園區(qū)出來,她正準(zhǔn)備打個出租,余光不經(jīng)意一撇,覺得路邊停著的一輛黑色suv很是眼熟。
定睛再看一眼車牌,她瞳孔驀地亮起。
她哥的車!
姜吟屁顛兒屁顛兒跑過去,打開副駕的車門坐上去:“哥,你前段時間又出差了嗎,連個面都沒露過,跟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姜沛正出神,沒料到她突然竄上來,擰了下眉:“誰讓你上來的?”
面對這個態(tài)度,姜吟就有些不滿了:“你把車停在我們園區(qū)門口,不是來接我的嗎?那我自覺坐上來有什么問題?”
姜沛淡淡道:“路過。”
“切?!苯鞑挪恍胚@套說辭,“路過怎么還停這兒了,你肯定是來接我的,別總口是心非。”
她嘴角得意地瘋狂往上翹。
姜沛懶得理她。
姜吟又伸出小手過去,滿臉期待:“禮物呢?”
姜沛睇她一眼,微微蹙眉:“什么禮物?”
姜吟愣愣地看著她哥。
男人望著她伸過來的手,似乎有些不明所以,甚至看過來的眼神像是在說她無理取鬧。
姜吟急了:“你出差那么多天,好不容易回來,難道沒有給我?guī)ФY物的嗎?沒禮物你來接我干嘛?!”
姜沛輕嗤一聲:“我可沒說是來接你的?!?br/>
姜吟實(shí)在被他氣到了,憤憤吐槽:“果然兄妹情就是紙糊的,一捅就破!還沒我們家舒舒好?!?br/>
她把戴著的蝴蝶耳釘湊過去給他瞧:“看見沒有,你對我的用心程度,連我閨蜜的一根頭發(fā)絲都比不上!”
姜沛視線落在那對耳釘上,神色稍怔。
他隨意靠在椅背上,指節(jié)敲打著方向盤,吊兒郎當(dāng)?shù)溃骸澳憔彤?dāng)這耳釘是我送你的不就好了?!?br/>
姜吟被她哥的話搞得直樂:“這就厚顏無恥了吧,分明是楊舒送我的,憑什么當(dāng)成你送的?你倆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嗎?”
姜沛神色淡下來,語氣略顯不耐:“你再聒噪就下車?!?br/>
“……”沒禮物就沒禮物,怎么還兇人呢?
姜吟乖乖閉上嘴巴,安全帶系好。
姜沛抬眸朝園區(qū)大門的方向看了眼,發(fā)動引擎,驅(qū)車離開。
下班高峰期,路上堵車,兄妹倆回c大已經(jīng)接近七點(diǎn)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