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你這種感謝方式?！睏钍嫘呒t了臉,伸手推他，卻被他手臂箍得更緊。
　　
　　兩人的臉湊得很近，鼻尖輕輕碰在一起,呼出來的溫熱氣息互相糾纏著。
　　
　　“午飯吃了沒有？”他低聲問她。
　　楊舒點頭：“吃了螺螄粉?！?br/>　　
　　“又點外賣？”他對這個回答似乎不太滿意。
　　楊舒卻不以為意：“外面省心啊,自己做起來太麻煩?！?br/>　　
　　“你就是懶?！彼糁兹椎陌咨?在她腰上捏了一把。
　　楊舒吃痛，去拍打他的手。
　　
　　姜沛順勢反將她的雙手扣在身后，抱住她。
　　楊舒散下來的長發(fā)還沾著濕潮,身上有一股清新甜淡的香，繚繞在鼻端時讓人心里發(fā)癢。
　　
　　姜沛目色稍黯，喉結滾動兩下，聲音溫和醇厚：“好甜，剛去洗過澡？”
　　
　　楊舒被問得心虛。
　　她才不是因為知道他回來了才洗澡的。
　　
　　“我剛起床,順便洗了下。”她平靜地答。
　　
　　“哦?！苯娴貞?薄唇擦過她耳際,帶著漫不經心的腔調,“我以為，你是想我了,特意洗的?！?br/>　　
　　溫熱淺淺的氣息噴過來,楊舒瑟縮一下,推開他：“我覺得你少自戀一點，會更討人喜歡！”
　　站起身，楊舒不再跟他拌嘴,“我現(xiàn)在去回屋收拾行李？”
　　
　　姜沛倚在沙發(fā)靠背上,應了聲：“嗯,先把鞋穿上,地上涼。”
　　
　　楊舒回臥室,去衣帽間把行李箱找出來，打開衣柜整理衣服。
　　也不知道會去幾天，冬天的衣服厚，楊舒怕帶多了麻煩，決定少帶幾件，實在不行到那邊再買。
　　
　　對了，相機是一定要帶的，還能拍點照片。
　　
　　楊舒心里想著，出來去書房拿相機。
　　拉開臥室的門，她余光看了眼客廳的方向。
　　
　　姜沛還在沙發(fā)上坐著，腦袋歪向一側，一動不動的，也沒玩手機。
　　看樣子像是睡著了。
　　
　　楊舒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繞到他身前，果然是閉著眼睛的。
　　
　　剛剛他進門的時候，楊舒就覺得他一臉倦意。
　　律師年底都很忙，好多案子聚在一起，他估計最近都沒好好休息過。
　　
　　不過這入睡速度也太快了，她進屋也就才一會兒的功夫。
　　
　　楊舒悄悄拿起沙發(fā)尾端的毯子，幫他蓋在身上。
　　她動作很輕，生怕打擾他。
　　
　　男人依舊沉沉地睡著，睫毛黑而濃密，垂下來時顯得很長，根根分明。
　　他睡覺時收斂起慣常的痞氣，整個人看起來穩(wěn)重不少，鼻梁英挺，唇薄而性感。
　　
　　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夢，他的眉毛一直緊緊皺著，讓表情看起來多了些嚴肅。
　　
　　楊舒指腹探過去，距離他眉心兩公分時，猶豫了一下，又收回來。
　　她怕自己亂動把他給吵醒了。
　　
　　還是不打擾他，讓他先睡會兒吧。
　　楊舒直起身，正要先回屋收拾行李，沙發(fā)上的姜沛身體顫了下，倏然睜開眼。
　　
　　兩人視線對上，他眼神犀利中稍顯迷茫，隨著意識一點點清醒，他掃了眼自己如今所在的環(huán)境，以及身上搭著的那條毛毯，警惕的神經緩緩放松下來。
　　他這幾天太忙了，迷迷糊糊間以為自己人在法庭，腦子也有些混沌。
　　
　　重新倚回沙發(fā)靠背，姜沛指腹在眉心揉按兩下，開口時聲音有輕微的?。骸拔覄偹耍俊?br/>　　
　　“嗯。”楊舒想了想問，“看你挺困的，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
　　
　　姜沛看了眼腕表，跟她道：“你先收拾東西，我瞇一個小時，然后我們去機場?！?br/>　　
　　楊舒點點頭，停頓須臾，又開口：“那你要不要去床上睡？”
　　話問出時，姜沛似乎有些意外，抬眉朝她看過來：“嗯？”
　　
　　楊舒被盯得頭皮一麻，舔了下唇：“那個，你在這兒坐著不是睡不好，現(xiàn)在也不是晚上。我是看在你說帶我去滑雪的份上，好心問問你，你要覺得沙發(fā)上也行，那就算了?！?br/>　　
　　她撂下這句話，頭也不回走向書房。
　　把相機裝進包里，連同筆記本電腦一起帶上。
　　
　　從書房出來，客廳沙發(fā)上已經沒了姜沛的身影，只有外套在沙發(fā)靠背上搭著。
　　她進臥室，看到他正躺在她的床上。
　　
　　床單被罩都是可可愛愛的粉色，上面印著水蜜桃的圖案，他躺進去時畫面有種說不出的滑稽。
　　
　　姜沛聽見動靜睜開眼，便撞上楊舒臉上莫名其妙的笑：“樂什么呢？”
　　他聲音懶懶，帶著特有的磁性，很好聽。
　　
　　楊舒挑眉：“沒什么，就是突然覺得你穿粉色的衣服應該很好看，有機會可以試試?！?br/>　　
　　姜沛看一眼蓋著的粉色被子，哂笑了聲，閉上眼沒接話茬。
　　
　　楊舒回衣帽間繼續(xù)收拾行李，知道姜沛在睡覺，她刻意把動作放輕，盡量不吵到他。
　　
　　收拾完，把行李箱拎出來，她換下身上的睡衣，開始化妝。
　　
　　臥室里靜悄悄的，外面淡淡的一點光線順著窗簾間的縫隙漫進來，在床邊的地板上打下一片金色的光影。
　　細碎的小小塵埃在光束間跳躍。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到了，楊舒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臉上美美的妝容。
　　透過鏡子看向后面床上的姜沛，他還在睡。
　　
　　他說要睡一個小時，但不知道有沒有訂鬧鐘。
　　楊舒怕誤了他出差的飛機，猶豫片刻，起身走過去。
　　
　　看他睡得熟，楊舒張了張口，又有些不忍心。
　　在床邊躊躇了兩分鐘，楊舒瞥一眼他床頭枕邊放著的手機，決定看一下他手機上的機票時間，如果時間來得及，她就晚一些再叫他。
　　
　　她微微傾身，伸手過去。
　　指尖剛碰到他的手機，手腕被床上的男人一把攥住。
　　
　　楊舒驚得小嘴微張，還未回過神，手腕被他使力一扯，楊舒整個人頓時重心不穩(wěn)地前撲，最后穩(wěn)穩(wěn)趴在他身上。
　　
　　姜沛摟著她睜開眼，眸底一片清明，根本不像剛醒的樣子。
　　他淺淺勾唇：“趁我睡覺想查崗？”
　　
　　“誰查你崗？我就想看看機票。”楊舒下意識反駁，回神后在他胸前拍了一下，有些氣惱，“你沒睡怎么躺著不動？”
　　
　　“我原本是想睡的?！彼父估p著她散落的長發(fā)，忽而翻了個身將她壓在身下，深沉漆黑的眼瞳凝著她，“床上都是你的氣息，勾魂兒一樣，睡不著?！?br/>　　他的眼神逐漸熾熱，俯首貼過來時氣息滾燙，視線落在她櫻紅的唇瓣。
　　
　　感覺他要親，楊舒忙手伸過去，指腹點在他唇上，阻止：“我剛化完妝?！?br/>　　
　　姜沛看著她臉上的妝容，一時好笑：“中間要轉機，到目的地得十幾個小時呢，還化這么精致？”
　　
　　楊舒斜睨他一眼，對他的觀點表示不屑：“多久也得化妝啊，生活要有儀式感，我化妝是對接下來行程的尊重?！?br/>　　
　　姜沛被她這套理論逗樂，吻吻她的指腹，也不反駁她：“收拾好了？”
　　
　　“嗯，好了?！?br/>　　
　　他翻身起來：“那走吧?！?br/>　　看到旁邊的行李箱，姜沛主動幫她拎起來。
　　
　　——
　　
　　姜沛時間上算得剛剛好，兩人到機場過了安檢，沒多久便聽到播報提示乘客登機。
　　他買的豪華頭等艙，私密性很好，兩人的座位挨著，楊舒喜歡靠窗，選擇坐里面。
　　
　　直到飛機起飛，楊舒還覺得挺不真實的。
　　
　　就在今天和姜吟一起打游戲之前，她還在想明天就是除夕了，晚上家家戶戶肯定很熱鬧，她連過年的食材都沒買，也不知道喜歡吃的那幾家外賣會不會打烊。
　　她還糾結過要不要去超市買點菜回來。
　　
　　后來想了半晌，躺在床上沒動。
　　她一個人吃不了多少，買食材也只會做茄汁面，還是算了，外賣更方便。
　　
　　于是撈起手機喊姜吟一起打游戲，結果就在手機里聽見了姜沛的聲音。
　　
　　再然后，她現(xiàn)在和姜沛一起，坐上了飛往塞爾維亞的航班。
　　她終于不用再為明晚一個人怎么跨年而煩惱。
　　
　　傍晚的云彩在太陽映襯下，成了絢麗的暖橙色。
　　楊舒看到下面的高樓大廈越來越低，長莞整座繁華富麗的城市，也逐漸匍匐在她腳下。
　　
　　她有時候為了拍攝，也會天南海北的跑，飛機沒少坐，但今天窗外的景致似乎格外好看。
　　
　　一道明媚的光線順著窗戶照在她半邊側臉上，暖融融的。
　　她托著腮看著窗外，睫毛簌簌顫了兩下，哼著輕快的旋律，眉宇間有藏不住的歡喜。
　　
　　姜沛往后調了調椅背，懶散地靠著，十指交扣放在身前，靜靜看著她的側臉。
　　聽到她嘴邊哼出來的歡樂小調，他情不自禁地跟著彎起唇角。
　　
　　空姐送飲品和零食過來，楊舒聽到動靜回頭。
　　機艙內有些熱，她脫了身上的羽絨服搭在膝上，看向姜沛：“我想喝酒可以嗎？”
　　
　　看她高興，姜沛沒掃她興致：“少喝點，別醉了。”
　　
　　這兩位乘客顏值太高，實在引人注意，空姐忍不住朝他倆多看兩眼，發(fā)現(xiàn)男士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未從女孩身上移開過，格外寵溺。
　　大過年的被喂了狗糧，空姐心里感慨了一把，笑著問楊舒：“這邊有塞爾維亞當?shù)睾苁軞g迎的果酒，要嘗嘗嗎？”
　　
　　楊舒眸子亮了下，點頭。
　　
　　空姐倒了一杯給她，問還要不要別的，楊舒搖頭：“不用了，謝謝。”
　　
　　空姐推著車離開，楊舒目光追隨著望過去，小聲跟姜沛道：“你看到沒，那個小姐姐好漂亮！”
　　姜沛坐著一動不動，漫不經心地應：“有嗎，沒注意。”
　　
　　楊舒翻了個白眼：“就你這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剛剛頭都沒抬，能注意到誰？不過你想看的話，下次她再過來我指給你?！?br/>　　
　　姜沛淡淡睨她一眼，沒接腔。
　　
　　楊舒還在感慨著：“太漂亮了，膚白貌美大長腿，好適合做模特，要是能拉著拍照就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