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三人之后,鄧鈺坐在車站對面的公交車站上,看著無數(shù)送行的人,其中有很多是爸爸媽媽來送孩子的。
在孩子要進車站前,媽媽總是舍不得就抱住孩子,貼在耳邊說很多悄悄話。
鄧鈺聽不見,可就是覺得難受。
她很想問那個孩子,被這樣牽掛,到底是一種什么滋味?
如果說鄧鈺在這不長的人生里,什么時候覺得幸福。
也許就是在這一年,不算完全擺脫家里的“半自由”,讓她也偶爾憧憬是不是有可能自己也能在這里找到自己的家。
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鄧鈺不知道自己在凳子上坐了多久,只是覺得手臂越來越?jīng)觥?br/> “不回家么?”
一天都只是看,鄧鈺在聽到一個耳邊的聲音時愣了很久才想起來要轉(zhuǎn)頭。
而就是那一眼,成了埋在鄧鈺心里的炸彈,也成了最后把鄧鈺推入深淵的原因。
說話的男人叫陳健,是個普普通通的打工族,那天正好從外地出差回來,也在公交車站等車。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等的車一直沒來,閑得無聊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鄧鈺。
聽陳健后來的描述,就說那時候只覺得鄧鈺整個人都很憂傷,像被困在畫里的少女,籠著一層憂郁的藍色。
從陳健的嘴里聽到這個描述的時候,鄧鈺還嘲笑過他是不是心里其實住了個文科生。
可不得不說,也許就是因為陳健心里的那個文科生,讓他在那一瞬間對這個女孩產(chǎn)生了一種憐憫之情,所以才讓他問出了那么一句。
也牽起了他們之間的羈絆,但他料想不到的是,等待他們的,只有望不到底的深淵。
在黑暗到來之前,沒有人知道光明有多珍貴。
可經(jīng)歷過黑暗的人,卻在光明的日子里,無時無刻都在膽戰(zhàn)心驚。
鄧鈺和陳建如果單從性格上來說,是完全不會有交集的兩個人。
陳建善談又陽光,總是兩三句就逗得鄧鈺哈哈大笑,又會在惹了鄧鈺生氣之后,三言兩語就能把鄧鈺吼得沒了脾氣,鄧鈺知道陳健在公司里的人緣很好,是個有著大好前途的三好青年。
而她呢,因為來自鄉(xiāng)鎮(zhèn),所以總是自卑,就算這一年有了些改善,但是和人聊天有的時候還結(jié)巴,甚至出去外面,總是要鼓起很大的勇氣才敢對視,雖然她總是想賺錢,但全都是靠力氣活賺錢,不像陳健是靠腦子。
她是黑暗里的小花,而陳健是誤入黑暗的太陽,正巧照在了她頭上。
所以在兩個人交流的時候,鄧鈺就總像植物渴求陽光一樣,認認真真地聆聽著陳健說的每一句話,講的每一個字。
那是她期盼過的另一種生活,和自己喜歡的人,在這個沒有壓迫和強制的城市里,過著自己的生活。
她甚至還把這件事告訴了李琪,李琪為此還專門見了一面陳健,見完之后就夸她眼光不錯,說陳健靠得住。
可越是這樣,鄧鈺就越害怕。
她知道自己家是什么情況,也更擔(dān)心這樣的情況被陳健知道后,他會有什么反應(yīng)。
家庭在以前就是顆定時炸彈安在鄧鈺心里,而在認識了陳健之后,這顆定時炸彈就被人按下了倒計時鍵,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
鄧鈺知道瞞是不可能瞞住的,尤其有好幾次陳健都問她為什么晚上總是那么忙,還說他有幾次從她公司樓下經(jīng)過,也沒看到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