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陸宣的宅院中。
四下一片寂靜,只剩下陸宣一人獨坐院中。
洛洛一大早就走了,帶著梅涵芝賜下的靈藥,在外堂一位精干弟子的陪同下趕往了陳朝都城。
在陸宣面前的石桌上,當(dāng)當(dāng)正正的擺著那座黑色的三層小樓。
小樓上的銹跡已經(jīng)被陸宣擦去,露出漆黑的樓身,仔細(xì)凝視,能發(fā)現(xiàn)樓身上有不計其數(shù)的細(xì)小紋路,看似符文,但卻因為實在過于繁密細(xì)小,陸宣整整端詳了將近大半天的光景,但卻依然一無所獲。
這讓陸宣有些犯了難。
這樓身上的符文必有奧妙,但是自己以肉眼根本無法分辨,更無法在泥丸宮中模擬出陣法來,所以剩下那三根玄符紅線也沒有用武之地。
但是金針卻執(zhí)著的指著那小樓,讓陸宣斷定這小樓中必有玄妙。
無可奈何,陸宣只好將這小樓重新裝入乾坤袋,等以后再想辦法去破解它的奧妙。
現(xiàn)在,他卻有一件要緊事去辦。
在自己離開之前,務(wù)必要把玄符禁地的事情告訴師父,至于如何利用玄符禁地,就看楚無夜如何定奪了。
看看天色已經(jīng)不早,陸宣便徑自趕往楚無夜的住所。
楚無夜住所外的蓮池旁,已是一片白雪皚皚。但這仙門中的蓮池自然不是凡間所能比擬,雖然是寒冬臘月,但仍是滿池蓮花開。蓮瓣潔白勝雪,嬌嫩欲滴的荷葉漂浮在悠悠清波之上,煞是好看。
蓮池正中央的一片荷葉上,一個白衣中年盤膝而坐,似靜思、似修行,仿佛與這雪夜融為一體,難分彼此。
陸宣站在蓮池邊望著楚無夜,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師父那一代人中,都說葉離才是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人,但在陸宣的眼中,師父處變不驚、深藏不露,才是宗主之位當(dāng)之無愧的不二人選。
“小十一,這時候你來有什么事么?”
不知何時楚無夜已飄身來到陸宣的面前,雖然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但是眼中卻有一絲暖意。
“師父,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要稟報?!标懶p手抱拳,畢恭畢敬的施禮。
“嗯,說吧,說完隨我回去吃飯,你師娘已經(jīng)快要準(zhǔn)備好晚餐了?!背o夜淡淡的露出一絲微笑。
陸宣心中一暖,原本想要開門見山說出玄符禁地的事情,忽然想換種說法。
“師父,這段時間以來,我先是煉成玄符聚靈陣,替師父解開妖毒,后又幫著大師伯祛除腦中陣法之苦,就在昨日,又破了天機門的如意試金臺。這一切難道師父就不感到好奇么?”
這一系列的事情,除了楚無夜之外幾乎所有人都無比好奇,唯獨師父從來只字未提,卻讓陸宣感到有些疑惑。
“好奇,當(dāng)然好奇?!背o夜笑道:“不過既然你不說,我又何必去問?”
陸宣一急,連忙辯解道:“并非弟子刻意隱瞞,只是這其中牽扯甚大,弟子這段時間也沒有什么機會如實稟告……”
“算了,不必多說,我并未在意。”楚無夜擺擺手,微笑道。
“我曾說過,修行一事,最重緣法,你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你的緣法,與旁人何干?就像之前我曾想傳你戰(zhàn)法,但是偏偏你與大師兄有緣,得其傳授逐浪劍法。你與他修煉的都是玉池真訣,修煉他的逐浪劍法再合適不過了,所以這便是你的緣法,我只會為你開心,又怎么會去干涉呢?”
“你雖然是為師的關(guān)門弟子,但是卻未必一定要繼承我的傳承,為師要做的,只不過是幫你推開修行之路的大門,再為你指明方向罷了。”
楚無夜一手搭在陸宣的肩上,忽然露出一絲微笑。
“剩下的路,你要自己去闖,只要你走的對,為師就倍感欣慰了?!?br/> 看著楚無夜臉上的微笑,陸宣的心中頓時暖洋洋一片。
陸宣也笑了起來。
自己這個師父,真是拜對了,這或許也是自己的機緣吧。
“師父,白天的時候您曾說過一峰三山的傳承盡數(shù)斷絕,弟子卻想告訴您,起碼玄符山的傳承……并未斷絕?!?br/> 陸宣能感覺到肩膀上楚無夜的手明顯的僵了一下,然后用力抓了下去。
“什么?你這話什么意思?”
“師父應(yīng)該還記得,弟子年前剛剛回山的時候便馬不停蹄去了玄符山,機緣巧合之下,讓弟子破解了玄符禁地的奧妙?!标懶銓⒅霸谛桨l(fā)生的事情仔細(xì)道來,但是仍是小心的隱去了金針的事情。
對陸宣而言,自己在師父面前不必有任何秘密,但是唯獨金針和易骨經(jīng)不能說。金針牽扯太大,容易給宗門帶來滅門之災(zāi),而易骨經(jīng)則是自己答應(yīng)了了凡大師,絕不會透露給旁人。
“這么說……你真的得到了玄符禁地的傳承?”
即便以楚無夜那樣沉穩(wěn)的人,此時的語氣也有些顫抖。玄符山的傳承對宗門而言太過重要,這也是兩千年來,一峰三山中四大傳承之一第一次露出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