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門峰前山,碎金臺上。
陸宣和楚玲瓏趕到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鶴老那恐怖的身軀。
足有十余丈高的巨大白鶴傲立在碎金臺中央,威風凜凜,恐怖的妖氣彌漫開來,仿佛將夜空撕出了一個窟窿,漫天白雪落到百丈虛空時便已煙消云散。在鶴老的身前,楚無夜和葉離等人正與三個人遙相對峙。
那三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同路人。
為首的一個,是個骨瘦如柴的老僧。
那老僧已看不出多大年紀,滿臉皺紋堆累,稀疏幾根壽眉垂肩,身形佝僂,正面色凝重的看著鶴老。陸宣能看到那老僧的嘴角隱約有一絲血跡,顯然剛剛就是他在鶴老的面前吃了些苦頭。
但是鶴老是何等存在?就算是葉離都要退避三舍,這老僧能好端端站在鶴老面前,便已非同凡響。
在那老僧身后,則站著一個灰衣老者和一個近兩丈高的雄偉少年。
“玄冥白鶴?想不到堂堂靈云宗,竟然還有妖王級的護山神獸。”老僧望著鶴老,冷冷的說道。在他眼中,仿佛楚無夜和葉離的等人是一團空氣,根本視若未見。
鶴老十分擬人化的嗤了一聲。
“你才是玄冥白鶴,你全家都是玄冥白鶴?!闭f著鶴老的身形驟然縮小,又恢復了原本的模樣,閃到一邊自顧自的梳理起羽毛來了。
老僧只是冷笑不語。
楚無夜望著那老僧,沉聲道:“閣下深夜闖山,意欲何為?”
老僧卻不理楚無夜,而是轉身對那灰衣老者道:“接下來,便是你的事了?!?br/> “有勞大師?!蹦腔乙吕险哒~笑著施禮,然后與老僧互換了位置。
楚無夜和陸宣等人看著那灰衣老者,不禁都是眉峰一皺。
看那襲灰衣,卻是如此眼熟。
竟是天機門的人?
“這位便是靈云宗的楚宗主吧?在下是天機門副門主,馮淮?!?br/> 那灰衣老者皮笑肉不笑的拱手道。
“天機門的?我們不去找你們的麻煩,你們竟然還敢再來靈云宗?”尹藍心冷笑道。
馮淮若無其事的笑了笑,“諸位且不要動怒,馮某不遠萬里而來,為的是要與貴宗化干戈為玉帛,卻并不是來吵架的?!?br/> “鄙門林門主受小人蠱惑,這才與貴宗發(fā)生了一些誤會。楚宗主當世人豪,應該清楚與鄙門這樣的一等仙門交惡,對靈云宗有百害而無一利吧?”
“馮某此次來,除了想要解釋上次之事外,同時也想取回鄙門遺落在靈云宗的至寶?!?br/> “九龍仙偶,似乎便是被那仙鶴所擒吧?”
靈云宗諸人,頓時怒目圓睜。
天機門未免也太張狂了些!
興兵來犯,鎩羽而歸,竟然還有臉來索回宗門至寶?更何況這馮淮話里話外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口氣,仿佛視靈云宗如無物,任他予取予求一樣。他啰嗦了半晌,竟是連聲抱歉都沒有,反而隱隱有威脅之意,怎能不讓眾人憤氣填膺。
四大堂主都想說話,卻被楚無夜揮手止住。
他冷冷的凝視著馮淮,直到把他看得面色僵硬,這才淡淡的道:
“滾?!?br/> 馮淮本以為楚無夜要與自己理論,心里早已準備了許多說辭,但他卻萬萬沒料到楚無夜只吐出這么一個字來。
滾?
本已夠恥辱的了,偏偏楚無夜說的還風輕云淡,好像動一點火氣都有些多余。
馮淮這一生,還從未受過如此羞辱,頓時有些瞠目結舌。
陸宣等人卻感覺酣暢淋漓,暗中豎起大拇指。
果然不愧是師父。
“你……你好歹是一宗之主,怎的如此蠻不講理!”馮淮臉色鐵青,結結巴巴的說著,然后狠聲道:“楚無夜,你不要自以為是,靈云宗早已不是什么頂級仙門了,甚至算作一等仙門也是勉強。馮某親自趕來這里已經給足了你的面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楚無夜昂首挺立,仿佛俯視馮淮。
“滾!”
又是一個簡潔至極的字,卻如舌綻春雷,驚天動地。馮淮就感覺有股恐怖的威壓迎面而來,那楚無夜仿佛化作巍巍青山,高不可攀。他下意識的向后退了半步,一張臉變成了豬肝色。
馮淮忽然感覺有些膽寒,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那老僧。
老僧不動聲色,仿佛木雕泥胎般站在那里。
馮淮仿佛突然便有了底氣。
“楚無夜,你可知道這位大師是誰?”他指著那老僧,冷笑道:“這位是千山道羅漢山的山主,度惡大師?!?br/> 千山道這三字一出,四周頓時一片鴉雀無聲。
即便是楚無夜和葉離那等人物也不禁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陸宣站在最后,也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連忙問身邊的楚玲瓏,“師姐,千山道什么來頭?”
“我怎么知道?!背岘嚪朔籽郏瑑扇擞譁惖节w無雙身邊。
“大師兄,千山道什么來頭?”
趙無雙面色凝重,“千山道和天機門都在萬妖谷,距離不遠。這兩家都算是一等仙門,但是天機門和千山道卻是無法相提并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