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隆街,最繁華的十里鬧市。
距離出城尚有二十里。
一名玄甲軍將領(lǐng)疾行而來,目標直指李懷安。
紀無雙擔(dān)憂的看了他一眼,心知這出城之路,定不會一帆風(fēng)順。
轉(zhuǎn)眼間,玄甲軍將領(lǐng)已至身后。
李懷安轉(zhuǎn)身看向來者。
這名將領(lǐng)翻身下馬,跪倒在李懷安身前:
“未將劉意,拜見李將軍!”
李懷安俯首,凝視著劉意:
“劉將軍,你此番前來,是送我,還是攔我?”
紀無雙也認識這位劉將軍。
劉意此人,原是邊軍中的一名普通軍士,
因妻子被上司侮辱,怒起殺了上司,
雖是事出有因,但軍中律法森嚴,此舉形如造反,劉意很快就被叛了斬立訣。
李懷安聽聞此事后說:“男人保護自己的妻子,乃天經(jīng)地義之舉,何罪之有。律法無情,但公道自在人心?!?br/> 他親自下令將劉意放了出來。
因為是李懷安親自保下的人,軍中無人敢壓制他或克扣他的軍功,
劉意戰(zhàn)力不俗,此事之后受了刺激,每有戰(zhàn)事皆沖鋒在前,悍不畏死,很快就憑著累累軍功,在軍中扶搖直上。
去年他剛從邊軍中調(diào)到玄甲軍中,成為守衛(wèi)國都的重將。
劉意的事鬧得不小,曾在國都中傳得沸沸揚揚,很多人都知道此事。
想到這里,紀無雙心里微微放松。
李將軍對劉意有再造之恩,想必他是來為李將軍送行的。
此刻玄甲軍全城搜捕李將軍,他敢來當(dāng)街送行,倒也頗有些忠肝義膽。
聽到李懷安的發(fā)問,
劉意遲疑了片刻,深深的埋下頭,澀聲道:
“為將軍您自己,也為江山社稷安穩(wěn),未將斗膽,懇請李將軍回頭,向陛下認罪!”
紀無雙豁然色變,怒視劉意。
好一個恩將仇報,忘恩負義的小人!
……
皇宮,觀星臺上。
女帝姬如雪遙遙注視著十里鬧市所在的方向。
盡管這么遠的距離,她什么也看不清。
但她眼前似乎浮現(xiàn)出了一個場景:
曾經(jīng)受過李懷安恩情的人,一個又一個的站出來,
卻不是聲援他,而是阻攔他,勸他伏誅。
那些蒙受你恩情的人,如此卻毫不遲疑的選擇背叛你。
你以往所堅持的那些信念,豈不顯得格外可笑?
所謂殺人誅心,便是如此。
縱有無敵的武力,可能護得住你心里所秉持的信念?
李懷安,我的手段,你可還滿意?
……
李懷安凝視著跪倒在自己面前,勸自己向女帝認罪的劉意,
臉上很平靜,
沒有憤怒,沒有震驚,也沒有失望。
似乎對此毫不意外。
“呵?!?br/> 李懷安輕笑一聲,轉(zhuǎn)身繼續(xù)前行。
街邊的百姓看著這一幕,竊竊私語。
紀無雙瞥了劉意一眼,沉默的跟上李懷安。
沒走多遠,又有一人拜倒在李懷安身前:
“下官杜天,參見劉將軍!”
李懷安微微一笑:
“杜大人,你也是來攔我的嗎?”
身為宮中女官,紀無雙同樣識得此人。
杜天原是一個小縣令,施政能力很強,治下安寧,百姓安居樂業(yè)。
因為不擅鉆營,不會逢迎上司,遲遲不能升遷。